夜色如墨,弯月高悬,星子还尚未冒尖儿。
平心而论,这王府着实太广阔些,但是从别院走回琅苑,虞锦因不愿自己双足受太多苦,路走走停停,愣是将刻钟路程延至小半个时辰。
她才迈进琅苑苑门,长气未舒,倏地墙角伸出条长臂,瞬息之间就将人拽过去,虞锦掩唇惊呼声,整张脸被摁进硬邦邦胸膛。
他抱得她好紧。
“呜呜!”虞锦心慌挣扎,握起拳头去砸男人背脊。
段荣应道:“三、虞二姑娘正从别院往琅苑来,许是还要走上刻钟。”
沈却“嗯”声,久久未言。
段荣见他没其他吩咐,便迟缓地离开,只是心下略有疑惑,王爷这是怎……
即便是提亲失败,也不至如此伤神颓靡吧?
“吱呀”声,屋门阖上瞬间,沈却剑眉轻蹙,耳畔蓦然响起虞时也声音:“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不若王爷选个?”
番折腾下来,已时至傍晚,天色渐沉。
虞锦踩在树叶铺满石子小径上,每步都簌簌作响,她轻轻垂下眼。
沈却能洞察虞时也意图,而虞锦何其解自家兄长,又怎会不明白。
但以虞锦对沈却解,若非要在她和粮马上抉择,他定是要粮马无疑。实则他与她父亲和兄长,都是同类人,他们心有恢弘大义,奉军务为第要务,甚至如有必要,死也不惜。
那样铮铮铁骨,碧血丹心。
想让大夫来开药?”
虞锦哼唧声滞,扶着楹柱手也缓缓缩回来,抿唇看着虞广江,甚是无辜,还嘴硬句说:“父亲,方才是真疼,眼下好多。”
虞广江哼声,懒得同她掰扯,说:“就那样担心你阿兄为难他?”
虞锦怔怔,绞绞手中帕子,说:“……没有。”
虞广江负手在后,沉默半响道:“他伤既已无甚大碍,明日们就启程回灵州。”
好半响,男人才有所松动。
虞锦桎梏消失,不由捂着胸口喘气,缕熟悉松香陡然窜入鼻息间,她稍稍怔,仰头看去。
这墙角实在太过昏暗,借着微弱月色,也只能堪堪瞧出个模糊轮廓。
她惊讶道
几乎是同时,那段属于沈离征记忆翻涌而上,和方才前厅发生之事似是交织重叠。
有雨声、马儿嘶鸣声,争吵声……
公主攥住勒紧缰绳,箭穿心画面在他脑海不断闪现,沈却抬手捏捏鼻梁,倏地想到方才虞锦摁着肚子喊疼样子。
成倍愧疚与心疼似是长锋利刃,扎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泛疼。
沈却缓缓吐息,蓦然起身,推门而出。
可若说没有点失落,倒也是假。
但……也就点点,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忍忍?虞锦想。
另边,琅苑正房。
屋内未点烛火,片昏沉,沈却坐在椅上,暗得几乎看不清轮廓。
他淡淡道:“人呢。”
闻言,虞锦只停顿瞬,便颔首应是。
无论如何,她这趟回灵州都是毋庸置疑。
虞锦道:“父亲,那先去准备准备。”
虞广江忽然拍拍她肩,叹气道:“此事不急,过阵子再看。且厥北不乏青年才俊,你现已到议亲年纪,自是要多过几眼。”
虞锦点点头,又道几句好听话,哄得虞广江眉开眼笑,这才缓步离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