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又拍两下他肩。
说罢,她仰头问:“对吗?”
她眼睛波光盈盈,似是盛着弯澄澈月色。
沈却微顿,抚抚她眉尾,喉间发涩,忽然说不出个字。过好半响,他才哑着嗓音道:“阿锦,对不起。”
四目相对,风也轻盈寂静。
虞锦怔怔,美目都不由睁圆些许,道:“王爷、不用与道歉……”
她频繁眨动眼睫,小声絮叨道:“再等会儿,人没这多们再出去,否则若是让阿兄瞧见,恐怕要生出误会……王爷你看,黑云散开后,月儿好似亮不少……真好看……”
沈却还是眼不眨看着她,虞锦渐渐闭嘴。
他冰凉指腹摩挲女子耳侧,道:“适才在前厅,是为替解围?”
虞锦被他碰得有些痒,忍不住躲躲,她往后小退半步,就听“咔嚓”声,踩断截枯枝,虞锦吓得再不敢乱动,只否认道:“解、解什围,是真肚子疼。真。”
“嗯。”沈却应声,说:“那日夜里你说门当户对、桃瓣眼、梨涡,也真不是你。”
经虞时也这遭,传十十传百,众人皆以为三姑娘丢,尤其是经过上回刺杀事,俱是提心吊胆,时间,琅苑丫鬟小厮都提着灯笼来寻人。
琅苑灯火通明,此起彼伏叫喊声不绝于耳。
虞锦呆怔瞬,两只手还摁在男人唇上,不由心生疑惑:从前在府中时,她怎没发觉阿兄竟这般紧张她?不过是人不在屋里而已,何至于此?
忽然,有丫鬟提灯自墙前走过。虞锦腰间紧,阵天旋地转后,落在墙角。
她背抵着白墙,鼻尖将将碰着男人胸膛,男人俯首,呼吸都喷洒在她鬓角处。
男人眉宇自始自终轻蹙着,眉心有道浅浅折痕。
虞锦疑惑地看他眼,不知为何,从方才她便觉得沈却看她眼神很奇怪,脸色也不大好看,难道是因提亲被拒?
思及此,虞锦觉得很有可能。少年英才、天之骄子,恐怕从未受人如此冷待,心里难过也是应该。
虞锦暗自点头,忽然伸手拍拍他肩,小声道:“王爷不必往心里去,父亲和阿兄不是有意针对你,换作谁来提亲都是样。”
她努力宽慰他道:“况且男子提亲被拒是常有事,无需在意。”
这……怎又绕回来?
虞锦愣瞬,藏在绣鞋里脚趾根根蜷起,拳头也尴尬地攥住,郑重其事地点下头。
沈却无奈轻哂,倒没在此事上多作纠缠,只沉默半响,说:“垚南粮马短缺,灵州供给于前方战事十分要紧,……”
他停瞬,“不能——”
“知道。”虞锦打断他,说:“虽不通兵法军事,但也知道,倘若前方因兵马短缺而不敌敌军,就会像半年前边城样死尸遍野,被烧杀抢掠、践踏侮辱。”
他压低嗓音问:“要不要出去?”
虞锦稍怔,朝他小幅摇摇头,忽闻有脚步声经过,还不忘把沈却往里拉拉。
墙角逼仄,他又生得这般高大,着实惹眼。
沈却轻轻“嗯”声,垂下眼看她。
只是这来,虞锦鼻息间尽是松香缭绕。自上回偷偷摸进沈却房里后,被他那聘礼二字弄得又羞又慌,虞锦便再不敢踏出屋门,正是为避免眼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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