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下船,黑衣人齐齐行礼,青灯抬头,那群人身后尚有方红色高轿,金顶玉栏,四角香帘,也是华贵之极。青灯被抬上轿子,身后排侍女便跟随穿过城池。
透过细细珠帘青灯望见城里阡陌人家,朱门碧瓦,酒楼歌台,集市巷陌,尽显华彩,与中原里任何座繁华城镇无异,只不过城中大多翘角高楼,来往男女着装几分异域味道。
“听说这便是中原皇帝御赐荣承公主?”
“看,就在那帘子里,瞧那婉约身影果然是美人!”
“嘻嘻,不是美人,哪里配得上咱们宫主!等那公主进宫,才晓得皇宫有什好,不及咱们夜凝宫,锦衣玉食样不缺!”
青灯转过头,止水护法靠在门前,身后是那把大刀。青灯道:“既然假扮公主,通些音律倒也妥帖不是?”
止水咧开嘴,目光针眼儿似掐在青灯脸上,“这曲子,比起宫廷声乐倒不如说是民间花曲,听得倒是几分耳熟。”
青灯直直腰,手攥紧掌心丝帕道:“都是些街坊随意遥唱曲子,听过也是正常,哪有那多讲究。”
他不可能听得耳熟,词儿不知是哪来,可曲调却是徐孟天作,她以前老喜欢哼哼,徐孟天会吹箫,就着她哼小调儿谱成曲子,还笑称《青灯调》,时时吹给她听。
他只吹给她人听过……也许也吹给晴霜听过。
夜里海面风略大,月光洒满海面如细碎银沙,波光粼粼。
青灯将此事说,侍女们各个会意点头。
“这件事儿无论如何都不可外说,说,姐妹们性命就保不住,他们不说,咱们不说,谁都不知谁才是真正荣承公主。”
其实青灯也只是呆到把任务完成罢,最后这些侍女性命她也许无力担保。
随行而来侍女正在为青灯打扮,随行衣物首饰都是帝王御赐,必定华贵不凡。
“哼,就看这荣承公主得不得宠……”
“嘘,小声点儿——”
青灯想着,连无妄城里百姓都是宫主脑残粉
大意,若止水护法当真听过,她紫剑山庄身份岂不是,bao露。
哪知止水没有再问,望望窗外道:“到,走罢。”
青灯到甲板望去,岛屿边缘海水扑打着礁石,面前是方迎接队伍,所有人着装整齐,黑衣腰间条红色腰带。大道两边乃座座玉兰花灯,夜色中夜明珠泛出莹润清亮光,依次蜿蜒排列至远方埋入烟云中山头,如盏盏星辰。
而那座山被无数人家辉煌灯火簇拥盘绕,如将银河跌碎散落人间,夜里山模样隐隐约约,模糊露出点儿仿佛巨人手臂,青灯想着这大抵是无妄城。
那座山上,便是夜凝宫。
烟粉蝴蝶刺绣罗裙外系条珠光天蚕丝纱衣,广袖流仙,应是未嫁许与人公主,必尚含几分脱俗清丽,青灯坐在船舱房间里,对着灵纹雕花铜镜看见侍女在她额间描上朵摇曳荷花。
等衣着妆扮完成,侍女也就退下,青灯发间那些珠玉首饰沉甸甸,她望向窗外粼粼海面夜色,房间静静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浮生若歇,南歌长望,弦音切切,风竹潇潇,私语何方,乱世何妨,君心心,此生勿忘。
君心心,此生勿忘……
“模样未见得如何,声音倒是可以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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