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天闭上眼深吸
口气，放下
肩膀，“是，若无你出声阻止，
徐某已命丧九泉。”
“许多人虽因徐大人而死，但徐大人死，会有更多人受到牵连。他、无妄城部众，都会被朝廷武林追杀，至死方休。”
青灯说
坦白而平静，“所以，徐大人不可以死。”
徐孟天低头写书，轻轻道：“仅仅如此？”
青灯点点头，接过纸书，扫眼上头“休书”二字，心下释然坦荡，收入怀中。
青灯只是行礼：“谢过徐大人。”
她抬起眼，露出白净秀致小脸与双黑白分明眼睛，徐孟天注视这双眼睛，企图从其中读出丝情思来。
只可惜，女人清亮眸中全然坚定。
徐孟天唤人搬来笔墨，低低道，“你曾叫堪伏渊不杀，可尚是不舍？”
青灯低下头，脑海里浮出那个男人握着长刀单膝跪在地上模样，黑夜中他苍凉笑，胸口血从指缝滴落地面，受伤眼神她辈子不会忘。
他低下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脸上变幻莫测。
“青儿，你在胡说些什……”
青灯头埋得更低，不等他说完，第三次不卑不吭道：“请夫君赐青儿纸书，休青儿罢！”
徐孟天沉默。
风吹过凉亭，带起柔软轻纱，池塘波光粼粼，金灿灿鱼儿在其中戏水，仿佛折射在水面上金色阳光。
如今人，倒是寂寞得紧。”
青灯后退步，悄无声息避开他手，低头道：“徐大人，青灯前来有事相求。”
徐孟天伸出手在空中停停，这才慢慢收回来，去执石桌上盏茶，他抿半口，才放下声音道：“怎唤得这般生疏？青儿，唤天哥哥。”
“徐大人——”
青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干干净净大声道：“请夫君赐青儿纸书，休青儿罢。”
“是，仅仅如此。”
“自那夜之后，欠紫剑山庄恩情，已经还清。”
她重新抬起头直视徐孟天。
“从此以后，不欠紫剑山庄、不欠徐大人任何。”
她只欠那个人，他替她还债，她几生几世都欠他。
她只愿欠他。
徐府高高围墙，隔开喧闹集市与涌动人群，阔开方天地，别有宁静安好。
青灯单膝跪地，动不动。
又过半晌，阳光从亭台外斜射进来，亮她脚尖。
“好……很好、好。”
徐孟天嘴角微微抽搐，他闭眸吸数口气，从唇缝里挤出几个生硬字来。
徐孟天转过头去望着她，目光竟有几分怔忪。
“……青儿？”
“请夫君赐青儿纸书，休青儿罢！”
青灯朗朗道。
似乎这番徐孟天才听清她说话，倏地站起来，打翻茶杯，摔碎在地上溅出热热茶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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