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刑房书吏不定能成事,但能坏你事!所有呈报府衙口供、案卷全是他们誊写,故意换个词儿就能要人命,有心帮忙换个词也能救人命。”
“这霸道!”
“就这霸道,”看着他将信将疑样子,韩秀峰举个例子:“有个地方曾经发生过桩命案,两个人因为口角大打出手,寻衅那个被打死,被挑衅那家想保打人那个条命,就给刑房书吏使点银子。
命案要呈报府衙,府衙要呈报臬司,臬司要呈报督抚,再由督抚上报刑部,那个书吏见上呈公文上有‘情有可原,法无可恕’八个字,顿时眼前亮,誊抄成‘法无可恕,情有可原’,两个词对调下,意思就完全不样,就这帮人家保住条命。”
潘二惊叹道:“乖乖,这是真霸道,不好好打点还真不行。”
爷做事应该碗水端平,有差务就派给川帮,不用茶帮出人出力,这不是偏袒茶帮吗?”
“没办法,谁让这是旧例呢,”韩秀峰轻叹口气,随即话锋转:“不过历任县太爷也都晓得川帮在差务上吃亏,所以川帮茶帮每次打架闹到衙门,也都有意无意地偏袒川帮。”
“这次呢?”
“这次跟以前不样,毕竟闹出人命,大头能不能保条命,就看他自给儿造化。”
本地人居然被外省人欺负,潘二真有点同仇敌忾。
韩秀峰不由想起叔叔韩玉财生前说过番话,喃喃地道:“要说赚钱,刑名钱最好赚,不然也不会有‘惹上天大官司,只要拿得出地大银子,保赢不输’这说。但举头三尺有神明,缺德事做多终究会遭报应,所以不管叔还是,从来不给人写状子,也从来不赚这种钱。”
“可你还不是要帮川帮那个脚夫。”
“不样,这是救人不是害人,况且跟大头很熟,这些年没少帮背东西,从来没要过钱,如今他落难,不能见死不救。”
他摸着下巴想想,又抬头问:“四哥,刚才那个夫头请你帮着去刑房打点,刑房经承说到底还是个书吏,给他使银子管用吗?”
“不定管用,但不能不打点。”
“啥意思?”
韩秀峰像看白痴似看着他问:“潘兄,你家是不是从来没打过官司?”
“没有,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好好谁愿意去见官,嫌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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