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家老爷虽做是知县,但戴那可是蓝顶,加从四品知府衔,出门打是红伞!不像荣昌县太爷只是七品,出门只能打青伞。你更不用说,九品芝麻官,还是个候补。不是泼你冷水,捐官容易补缺难,你这个缺能不能补上真两说。”
韩秀峰暗骂什从四品,还不样是花银子捐,但嘴上却悻悻地笑道:“是是是,这算啥子官,跟你家老爷自然没法儿比。”
“晓得就好。”张彪打心眼里瞧不起韩秀峰这个候补巡检,丝毫没起身让坐意思,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斜看着韩秀峰问:“韩四,你那事不是办好吗,不去京城投供,跑衙门来干嘛?”
“张哥,你跟着大老爷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听人说你还去过京城,大小衙门规矩没你不晓得,所以到们巴县,就帮大老爷把衙门里里外外事办得是妥妥当当。没法儿跟你家老爷比,刚雇这个潘二更没法儿跟你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今天这是头次进衙门!”
“你是带他来见识见识?”
进衙门,潘二不敢再嘻嘻哈哈,紧跟着韩秀峰甚至不敢东张西望。
大堂里只有两个皂班衙役,左右扶着水火棍像门神般站在两边,韩秀峰往里看眼,跟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来到右边捕厅前。
县衙不只是知县老爷个官,还有主薄和典史,习惯称呼他们为“二老爷”和“三老爷”,他们官署就在大堂两侧,习惯叫“左堂”和“右堂”。不过这两位不咋管事,不是不想管而是县太爷不让他们管,被百姓戏称作“摇头老爷”,所以他们也懒得来衙门。
“三老爷”不在,捕厅里是县太爷长随张彪说算。
长随只是县太爷家人,说白只是个下人,尽管能使唤杨班头等衙役,但不敢太过放肆。所以张彪不晓得从哪儿搬来张椅子,坐在捕厅门口,而不是跟“三老爷”在时那样坐在堂上。
“又被张哥猜中,不带他来见识见识不放心,不然将来稀里糊涂惹下祸,连都要吃不兜着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张彪被恭维得飘飘然,竟哈哈笑道:“韩四啊韩四,没看出来,你还真是块做官料。带他来见识见识是带对,你们接下来就要去京城投供,京城那是啥地方,那是天子脚下!王府挨着王府,大小衙门个挨着个,走几步指不定就能遇上个大人,不来见识见识,不先学点规矩,等到京城万冲撞哪个大人,死都不晓得咋死!”
韩秀峰不失时机地拱手道:“所以说处处皆学问!”
“算起来你也是
上次来办去京城投供文书找就是他,韩秀峰认得,远远地招呼道:“张哥,忙啥呢?”
“看人犯,坐这儿不是看人犯还能干啥。”张彪指指边上班房,抬头看着韩秀峰身后潘二,用带着山西口音官话问:“韩四,他是谁?”
韩秀峰转身看看潘长生,用带着四川口音官话笑道:“刚雇长随,姓潘,在家排行老二,喊他潘二就行。”
“你雇长随,你家人?”张彪问着问着猛然反应过来,不禁笑道:“瞧这记性,差点忘你现在也是官身。”
“九品巡检,还是候补,这算啥子官,你家老爷才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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