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下抓夔关人,怎就不关夔关事?”
“这事晓得,范监督误会,您人王二墙并没有抓拿,而是请过来作证,他们是证人不是人犯。”
“被关在里面,跟人犯有什两样?”
“不样,不样,人证跟人犯怎能样。”
两人正斗嘴,奉节县太爷坐着轿子到,可能是来匆忙,只带个长随和四个皂役,既没人打伞也没人敲锣,更没人在前头举“回避”、“肃静”衙牌。
杜三点点头,大步流星走进左边第二间屋,韩秀峰再次给王二墙拱手作揖,这才转身跟进去。
……
接到王千总派去李把总禀报,夔州协标刘副将大吃惊,立即喊马夫备马,带着“字识”(绿营书吏)风风火火赶到左营。
与此同时,夔关监督也接到辉图禀报,同辉图、佟柱起赶过来。
“刘协台,你部下好大胆!”
左营名册上共有五百个兵,但事实上只有两百出头,并且这两百多个兵中还有四十多个上年纪老兵。以至于每三年次大阅,王二墙都要提前两个月召集手下把总、外委,让他们把手下额子都招齐。
事关各自前程,那些个把总、外委也不敢怠慢,到大阅就把奉节城里那些个泼皮光棍和那些个无所事事人招到营里,三天小操、五天大操,天天下校场操演,等过大阅这关再让那些个泼皮光棍滚蛋。也正因为兵员不足,为收拾云南衙役和青壮,刚才左营堪称倾巢而出。
兵员不足好处是营房够多,把包括税吏税卒、船家货主船工脚夫在内近百号人带进来,营里并没有因此而拥挤。
进左营,韩秀峰摇身变为“军师”,提醒王二墙哪些人应该关在个屋里,哪些人应该分别看押。
等手下兵把那些人“分门别类”关进营房,王二墙禁不住笑道:“三娃子,志行,你们也进去吧,协台马上就到。”
文贵武贱再次上演,邢知县见着夔关监督就急忙下轿打千行礼。尽管刘副将品秩比他高很多,但进士出身且做过翰林邢知县见着刘副将只是拱拱手,这个礼敷衍不能再敷衍。
“范监督,协标死个马兵和个步兵,绿营兵丁命虽贱但样是命,要是不给他们家小个交代,这兵让刘某怎带?”
“可这事发生在夔关!”
“范监督,你夔关专事课税,如果连这也管,那置奉节正堂乃至府台于何地?”刘副将阴沉着脸朝知府衙门方向拱拱手,冷冷地说:“兹事体大,刘某已差人去知会奉节正堂,也已差人去向府台禀报。范监督,你来正好,等会儿可起听审。”
范监督暗想这帮丘八做事居然滴水不漏,轻描淡写地说:“这还差不多,们就起在此恭候府台吧。”
刘副将早看他不顺眼,带着几分嘲讽地说:“范监督,说起来这似乎不关你夔关事。”
“叔,接下来全靠你!”
“放心吧,协标死两个人,协台自然要给们做主。”
杜三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问:“二弟,你再想想,想想有没有遗漏。”
韩秀峰回头看看营门,笑道:“理全在们这边,有啥好担心,等着四堂会审吧。”
“行,这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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