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倬云,你想多,志行就是这样人。”吉云飞点不觉得奇怪,忍俊不禁地说:“志行书虽念得不多,但深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道理。钱俊臣你是晓得,有次被债主找上门,志行见他可怜,帮他垫还几十两银子,他就把只差点被债主抢走镯子抵给志行,以为镯子不值几文钱不打算要,欠志行银子也不打算还。后来志行发现镯子值上百两,又把镯子还给他。”
这事黄钟音也是头次听说,下意识问:“那几十两银子呢,钱俊臣最后有没有还?”
“还,不过还那几十两是志行帮他赚润笔钱。”
“钱俊臣字还能卖钱?”
“所以说等于没还。”吉云飞笑笑,又说道:“最可气是,他为谋今年恩科同考官差委,竟把那只祖传镯子又拿去卖,真是枉费志行番好意。”
飞微笑着确认道:“志行这个首事是没做多久,但正如永洸兄所说,会馆翻建扩建全是志行手操办。倬云兄,你别看他今年才二十二,做事却四平八稳,不然顾老爷也不会那器重他。说出来你不敢相信,会馆建成这样,包括添置这些桌椅板凳和应用具,拢共只用掉四千多两银子,其中还包括买旧馆隔壁院子,也就是们脚下这个地方。”
“只用四千多两!”段大章将信将疑。
“收捐银钱是咋花,新馆是咋建起来,征信录上笔笔记得清清楚楚,不信你得空翻翻征信录。”看着段大章脸不可思议样子,吉云飞又惋惜地说:“志行为人耿直,做事勤勉,可惜是个冷籍,少小时没人愿意给他具保,书念得再好也考不功名,只能辍学去衙门帮闲,后来想想不甘心就捐个候补巡检。这个首事是二爷逼着他做,别人不晓得是晓得,他刚接手会馆时公账上不但没哪怕文钱,反倒欠二爷几十两银子。”
“志行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不能走正途。”黄钟音这些天没少来会馆,也觉得韩四人不错。
听两位好友这说,再想到进城事,段大章禁不住笑道:“信,这个韩志行是不错,人还没进城他就给送份三千两大礼。”
“倬云兄,你这是开啥玩笑?”吉云飞觉得很奇怪,放下杯子笑道:“他家底是晓得,他家境真很般。从去年来京到现在连件新衣裳也没见他添置,平日里省吃俭用,他哪有三千两银子孝敬你。”
“你看像是在开玩笑吗?”
段大章也放下茶杯,绘声绘色地说起韩秀峰是怎帮他混进城。
吉云飞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原来是帮你省三千两!”
“不但帮省三千两,问他要不要拿几百两感谢下那个崇文门税官,他竟然说不用。你们说说,给银子他都不要,这份人情让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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