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竟有这等事!”
“还有更可怕,据所知他们已于正月初、初二放弃武昌,几十万兵马正顺流而下直取江宁,算算日子用不着等到月底就会兵临江宁城下。江宁要是不保,扬州样会失陷。然后是泰州,再然后就轮到们海安。”
王监生不认为韩秀峰会开这种玩笑,顿时吓出身冷汗。
“秀峰身为海安巡检,自然不能弃海安百姓于不顾,打算援道光二十年例团练乡勇。而团练乡勇肯定离不开本地乡绅,所以想请王兄襄助。”
“韩老爷,不是不想出力,而是这乡勇真不好练。”
千步突然觉得潘二他们全不在也挺好,虽然衙门里有些冷清,但他不再只是个烧饭厨子,可以帮巡检老爷跑腿传话,而帮巡检老爷跑腿传话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
韩秀峰不晓得王千步到底是咋想,顿早饭吃得索然无味,放下碗筷走进签押房翻看起堆在角落里旧公文。
之前曾无意中看到过份那会儿没用但现在却有大用,翻半天总算找到,正准备喊人打盆水来洗洗翻脏手,王监生兴冲冲赶到,进门就笑容满面地拱手问:“韩老爷,是不是有事。说起来巧,出门就遇上王千步,他说您找。”
“让他找个人去请,没想到他自个儿去。”韩秀峰边招呼王监生坐,边叹道:“王兄,早上听王千步说陈景俊昨天夜里死。”
“实不相瞒,正在去呢。”王监生挠挠头,带着几分尴尬地解释道:“陈景俊劣迹斑斑,死不足惜,但跟他爸不管怎说也是十几年交情,不去看看不好。”
“咋不好练?”韩秀峰低声问。
王监生轻叹口气,苦着脸道:“道光二十年那会儿十几岁,记得那会儿好像是担心洋人杀过来。淮扬道亲临泰州、东台等地方部署海防事宜,深感兵力不足,命各州县和富安、角斜、安丰、栟茶等场编练乡勇。
们泰州是由州衙统雇请习武教师,教乡勇习放鸟枪,习练长矛短刀武艺。每日早晚操练,不供给饭食,只免杂差。知州大老爷每隔十天查阅训练情况,
“就算没交情也要去看看,毕竟乡里乡亲,王兄不必尴尬。”韩秀峰从柜子里取出六锭银子,用块布包起来轻轻放到王监生面前:“王兄,你不是要去陈家吗,这是陈景俊抚恤银子,劳烦你帮带去。”
“韩老爷放下,这银子定带到。”
“还有件事。”韩秀峰示意他坐下,接着道:“李秀才不是去泰州吗,衙门里不能没个熟悉本地情况人帮忙,想请你来帮几天闲,不晓得王兄愿不愿意?”
真正士绅是不愿意做这种事,甚至连乡约、保正都不愿意做。
王监生自视甚高,不想成为走哪儿都被人瞧不起胥吏,正不晓得该如何婉拒,韩秀峰又拿起封旧公文,不缓不慢地说:“王兄有所不知,们海安看似平安无事实则凶险无比。昨日刚收到可靠消息,前年在两广起事太平贼匪不但窜入湖南,在湖南攻城略地,年前竟分水路两路鼓作气攻陷武昌、汉口和汉阳,湖北巡抚常大淳、提督双福、总兵王锦绣、常禄、学政冯培元、布政使梁星源、按察使瑞元、道员王寿同、王东槐、林恩熙等大人举家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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