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兄节哀。”韩秀峰急忙把吴文铭扶上来,紧攥着他胳膊问:“吴兄,庄里其他人呢?”
“死,吴家庄四百多男女老幼全死在贼匪手里,就这几个贪生怕死畜生活下来。”
“这倒是,姓张除敢拼命还有什本事,他就晓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跟着贼匪照面就被击溃。所以要不派人过去,要派就得派个会打仗。”
“二少爷,别看,行军打仗真不在行。”
“周某也只会纸上谈兵。”
正说着,对面过来两条船。渡口已经往南移,河面上全是正在拔桥桩船,突然又有船过来,船上定是自己人。
韩秀峰从大头手里接过“千里眼”,举起来调好焦距看看,随即放下道:“青槐和致庸他们回来。”
不进去。”周兴远从怀里掏出张告示,接着道:“这是贼匪昨天从仪真来扬州路上贴安民告示,你们看看,贼匪显然打算在江宁经营,不打算跟之前那般四处逃窜。”
不看不晓得,看大吃惊,帮流寇居然在江宁自立为王!
国号叫啥子“天平天国”,定都江宁,把江宁改称“天京”,告示上字写得歪歪扭扭,内容却不简单,抬头是“真天命太平天国钦差大臣林、罗为”,另起行是奉命出征目,即“扫荡清妖”,说啥子“该处人民务宜恪遵天威”、“沿途百姓莫不箪食壶浆于道路”,还提到在桃花庵“竟有不法顽民与清妖敢与天兵相抗”,最后落个“玉石俱焚,悔之不及”下场……
周兴远摸摸嘴角,接着道:“朱占鳌殉国,张翊国命大逃出来,带着几个家人收拢四十多个溃兵退到运河东岸,据探子说他打算重振旗鼓,就地筹粮募兵为朱占鳌报仇。”
“都已经被击溃次,好不容易拣条命,他还不长记性?”李昌经哭笑不得地问。
“能回来就好,韩老弟,们下去迎迎?”
“走。”
三人顺着坡走到河边,等会儿,两只船终于靠到岸边。
见船上多七八个灰头土脸汉子,韩秀峰正准备问问吴家事办得咋样,李致庸把吴文铭从船舱里扶出来,苦着脸道:“韩老爷,们紧赶慢赶还是晚步,吴家庄被贼匪烧,两位老爷子……两位老爷子被贼匪点天灯!”
“此仇不报,吴文铭誓不为人!”
“天晓得他是咋想,不过想给朱占熬报仇应该不会有假。”周兴远长叹口气,随即话锋转:“志行,依之见他留在对岸不是啥坏事,毕竟们这边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把大营扎好,不如差人去联络下,给他送点兵器,让他在对岸跟贼匪周旋。”
不等韩秀峰开口,张光成便紧锁着眉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他不长记性们不能不长记性,就凭他手下那几十号人,能跟贼匪周旋吗?”
想到这边确实需要时间,李昌经抬头道:“光送点兵器不够,要不派点过去?”
“派谁?”韩秀峰低声问。
李昌经下意识回头看向那几个大桥镇秀才,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是咋想,沉吟道:“派青壮没用,要派就要派敢跟贼匪拼命,不然只会枉送几十条性命。而且就算派人去也不能由他那个个劲说算,得去个既敢跟贼匪拼命又能独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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