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不是没来犯上海吗,朝廷担心各地负担不起乡勇粮饷,下令裁撤团练,遣散乡勇。你们想想,那些广东人和福建人好不容易过上什也不用干就有饭吃,有钱拿好日子,谁愿意再去吃苦?虽说裁撤,可个个还穿着号衣,三天两头聚众械斗,因为屁大事都能打架。”
“衙门不管吗?”
“刚才不是说过吗,连‘爽官’亲兵都是广东人,县衙那些没遣散乡勇都是福建人,那些当差本来就跟外面这些是伙儿,他们不跟着起打就算不错,还能指望他们会去管?”
老学究回头看看四周,又神神叨叨地说:“这些个外地人不是会党会众,就是帮派会众。明面上听‘爽官’和县太爷,其实暗地里只听各自会馆董事。他们械斗也不是因为别,全是因为抢地盘,抢买卖,抢营生。”
潘二没想到上海会乱成这样,想想又问道:“老先生,您刚才说‘爽官’,这‘爽官’又是谁?”
想惹事,刚把陆大明三人拉进左边茶馆,就见十几个被打鼻青脸肿乡勇往这边逃,而持着砍刀和棍棒追打那些人居然也是穿着号衣乡勇,边追打着边怒骂,全是南方口音,句听不懂。
茶馆伙计担心被殃及池鱼,边忙不迭上门板,边急切地说:“劳驾几位客官让让。”
“哦,不好意思。”潘二不敢再看热闹,回头看看发现正好有张空桌,干脆走过去坐下来。
在茶馆里躲避有不少像他们这样外地人,纷纷跟掌柜和邻桌茶客打探究竟怎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个本地老学究放下茶碗,忧心忡忡地说:“二月里,长毛不是占江宁吗,上海兵全被调去打长毛,‘爽官’既担心长毛来犯,又担心宵小犯上作乱,情急之下就招募乡勇,举办团练。”
不等老学究开口,个商人就带着几分不屑地说:“就是现而今苏松太兵备道兼江海关监督吴健彰吴道台。”
“吴道台怎就成爽官?”潘二追问道。
“这位老弟应该是刚来上海吧。”
“正是。”
“这就难怪,们这位吴道台是广东人,早年家境贫寒,以贩鸡为生,加之小名阿爽,广东人不是喜欢给人取花名吗,他就得个‘卖鸡爽’诨名。后来他跟洋人做
“可乡勇怎会跟乡勇打起来,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械斗,还有没有王法?”个听口音像是山东带商人问。
“这乡勇不应该是本乡本土青壮吗,可‘爽官’倒好,他自个儿是广东人,就只相信广东人,不但挑选四五百个广东流民做亲兵,还命广东嘉应州公所董事李绍熙团练广东人,命兴安泉漳会馆董事李仙云团练福建脚夫和船工。”
老学究敲敲桌子,又痛心疾首地说:“们本地士绅不止次去道署进言,招募外地人真不如招募本地人,外地人不光不堪大用,反而会惹是生非。本地人守家在地,保境安民必定尽心竭力,可人家听不进去,就相信他那些同乡。”
“福建和广东民风彪悍,违法乱纪,胡作非为;浙江人诡计多端,江北人胆小怕事,仔细想想还是们本地人可靠。”个本地茶客深以为然。
“您老还没说外头那些乡勇是怎打起来?”潘二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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