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抢大户哪来银钱?”韩秀峰不解地问。
“衙门里有!”伍徳全脸无奈地说:“卖鸡爽不是兼江海关监督吗,江海关税银全存放在道库里,少说也有四五十万两。县衙里银子也不少,上半年征地丁银和杂税还没来得及解缴藩库,全便宜会党,您说他们会缺银子吗?”
别人说这话韩秀峰不定会相信,伍德全说这话韩秀峰深信不疑,毕竟县衙也好道署也罢,上缴税银就算
“洋兵呢?”
“洋人兵不多,不然也不用招募商人和侨民。”
韩秀峰微微点点头,边带着众人回院子,边喃喃地说:“洋人洋枪队出动,这说明城里动静不小。县太爷凶多吉少,‘卖鸡爽’估计也爽不起来。”
“四哥,们咋办?”潘二也忍不住问。
“想走也走不成,都乱成这样去哪儿雇船,这节骨眼上动不如静,就呆在这儿啥也不用做,静观其变。”
两个花旗人拿着袋银元喜滋滋地从小石桥去英租界,直把他们送到桥头苏觉明,回来就紧张地说:“四爷,守在桥头衙役和乡勇全跑!”
“跑就跑呗,有什大惊小怪。”
“们呢,们怎办?”
顺着苏觉明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从小石桥往英租界逃难人越来越多,韩秀峰沉思片刻,回头问:“桥那边有没有动静?”
苏觉明连忙道:“来几十个洋人,全背着洋枪,不过看上去不像洋兵。”
“要是会党杀过来呢?”苏觉明担心地问。
韩秀峰停住脚步,笑看着他道:“造反可不是开玩笑,敢打赌会党这会儿忙着呢。占县城只是刚刚开始,他们得想着咋才能守住县城。何况他们跟粤匪不样,好几个会党,好几个帮派,好几路人马,不相信他们心真能往同处想,他们力真能往同处使。总之,他们没那个功夫来找们。”
想到城里几乎没人晓得眼前这位来上海,伍德全深以为然:“四爷所言极是,且不说会党顾不上这儿,顾得上样不会来。毕竟他们又不晓得您在这儿,不晓得您在这儿他们来做什。”
苏觉明对长毛在扬州所作所为印象深刻,禁不住问:“伍先生,您就不担心他们出城抢大户?”
“他们既然敢造反肯定会去抢大户,但就算抢大户也不会来这儿,毕竟个个晓得这宅院闲置着没人住,况且城里和小东门、大东门、南门外那些大户和商铺就够他们抢。”说到这里,伍徳全突然想起件事:“四爷,那些会党都用不着去抢大户,要银钱城里有是!”
伍德全踮起脚跟看看,离太远什也看不清,喃喃地说:“四爷,苏先生说应该是洋枪队。”
“哪个国家洋枪队?”潘二好奇地问。
“好几个国家,”伍德全回头看眼潘二,解释道:“正月里长毛顺江而下,路攻城略地杀到江宁。朝廷怕,洋人样怕!后来听说江宁都被长毛给占,英吉利、法兰西和美利坚理事就召集租界里商人和侨民商议,筹建支全是洋人,全用洋枪洋炮洋枪队,不过他们自个儿不叫洋枪队,叫什上海义勇队。”
“义勇,是不是跟们编练乡勇差不多?”韩秀峰下意识问。
“对对对,就是洋人乡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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