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意识到韩老爷不是在开玩笑,连忙道:“四爷,从家带五百两,大伯又给两百两,从家来这路上没怎花,就吃陈虎、河东和吉大吉二他们喜酒时随点礼,现在还有六百多两。”
“六百两不够啊,算上路费怎也得千五六百两。要不这样,先借千两给你,回头再帮你跟
“不懂这些,刚开始没在意,只是觉得他们个个牛哄哄。后来江老爷来衙门找您,见他们神色不对劲,就问有没有给他们打赏,才晓得有官老爷给他们打赏这规矩。”顾谨言顿顿,又扳着指头道:“启奏科、稿房、吏房、礼房、上房、火房各三千钱,门房千钱,皂隶三千钱,茶房两千钱,都按规矩帮您打赏。不过听江老爷说这只是上任,今后只要是逢年过节都得打赏!去别地方做官赚钱,没想到来这儿做官竟赔钱,说出去别人定不会相信。”
“跟你伯父说,你伯父十有八九不会信,但京里却是尽人皆知。”
“四爷,您说他们怎会这大胆,竟敢要官老爷钱!”
“京城啥都贵,朝廷发给那点工食银,他们别说养家糊口,恐怕连自个儿都养活不下去。何况大多书吏不但没工食银可领,甚至连笔墨纸砚和蜡烛都得自备。他们不跟上官要钱,管谁要钱?”
韩秀峰笑笑,接着道:“有些官老爷不吃他们这套,就是不打赏,但过不多久还得老老实实打赏。因为那多公文要誊抄要复核,没他们不行。真要是把他们往死里得罪,那最终倒霉还是自个儿,因为他们想在公文上做点手脚太容易。”
!”
“四爷,呢?”小山东急切地问。
“富贵前些天不是从扬州回来吗,你去帮喊下富贵,就说找他有急事。”韩秀峰顿顿,接着道:“再就是崔浩回京之后再也没去过固安,只托人给捎封信,说是借住在苏州会馆养病,你找着富贵之后再去趟苏州会馆找崔浩,就说找他有急事。”
“好咧,小这就去。”
……
“四爷,您是说别衙门也样,官老爷都这被帮胥吏差役欺负到头上?”
“别衙门也样,别说像这样,就是尚书、侍郎都得给他们打赏,反正又不多,何必找这个麻烦。所以嘉庆爷在位时曾说过句话,宋朝是与士大夫共天下,而大清是与胥吏共天下,可见连皇上都拿他们没辄。”
顾谨言没想到京城各部院书吏比地方上那些衙门书吏都厉害,正不晓得该说点什好,韩秀峰突然笑问道:“慎之,这次出来带多少银子?”
“四爷,您问这个做什?”
“放心,又不会跟你借。”
目送走二人,韩秀峰叫上顾谨言爬上马车,示意车夫去重庆会馆。
没想到刚躺下,顾谨言就苦笑着说:“四爷,这京城衙门跟地方上衙门还真不大样。”
“咋不样?”韩秀峰闭上眼,呵欠连天地问。
“要是做地方官,衙门里头书吏、皂隶、门房和仆役要给官老爷送钱。可做京官不但收不着他们银子,反到要给他们打赏!”
韩秀峰猛然反应过来,不禁睁开眼笑道:“光顾着忙皇上交办差事,竟把这事给忘,那些书吏、皂隶和仆役是不是给你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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