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因为在没开打之前,这几千勇壮就是帮乌合之众,朝廷不会担心,制台衙门也瞧不上;可现在刚打仗,并且打赢,朝廷定不会再以为这几千勇壮是帮乌合之众,制台衙门要是再不派员来帮办营务,来总理粮台事宜,那这几千勇壮不就成渝勇吗,到时候处境就会跟曾国藩曾大人样。”
“还真是!”段大章深以为然,忍不住笑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居功自傲,更不能跟曾国藩那样跟督抚闹出嫌隙,黄宗汉想要兵权给他便是,反正你这个团练大臣也做不多久。”
“就怕派来个草包,到时候搞不好真会将无能累死三军。”孙五爷紧锁着眉
“老五,瞧瞧,这就是大将之风!”
段大章哈哈笑,随即喃喃地说:“黄宗汉倒也是个能吏,行事还是有章法。到任不足年,先是查冤案,紧接着跟朝廷耍个滑头,乡试结束就奏请将四川花百多万两捐十几个文武乡试中额,折算成五个永额,而皇上居然恩准,下子收士子们心。可报捷、保奏这大事却迟迟没消息,想想真有些奇怪。”
“或许是公文在路上耽误。”孙五爷沉吟道。
段大章摇摇头:“贵州公文咋就没耽误,看这事没那简单。”
韩秀峰笑道:“姑父,五爷,估摸着黄大人十有八九是打算派员过来宣旨。”
还少吗?”韩秀峰反问句,随即话锋转:“跑题,们还是言归正传,贵州转来这道公文都不敢让下面人晓得,不然指不定会闹出多大乱子。李先生,要是成都那边再没消息,韩秀峰真不晓得怎跟下面人交代。”
“阳谷知道,阳谷明白,您放心,不会等太久,最多三五天。”
“行,再等五天,要是再过五天还没消息,那就请李先生代跟宣这道公文!”
……
打发走李阳谷,韩秀峰回到租住在羊角村家。
孙五爷反应过来,禁不住问:“志行,这说黄宗汉是不放心你?”
“他对有啥不放心?如果没猜错他是盯上这几千可战之兵,不派个信得过人来宣旨,不派几个信得过人来帮办营务,他心里就觉得不踏实。毕竟湖广闹长毛、贵州闹教匪,据说云南苗人和回人也在蠢蠢欲动,谁也不晓得四川会不会跟着乱。而四川八旗绿营不但不堪大用,并且早被抽调空,万哪里出点事,他从哪儿调兵去弹压去平乱?”
段大章越想越有道理,不禁叹道:“他身为总督,手下是不能没支可用之兵。”
“可这不就成抢夺你兵权吗?”孙五爷惊诧地问。
“五爷,其实不但不怕他派员来抢夺兵权,反而有些担心他不派员来。”
费二爷正坐在堂屋里,陪着前天借口走亲访友顺道过来看看段大章和孙五爷,喝茶聊天。
见着韩秀峰,段大章就笑问道:“志行,那个李阳谷咋说?”
“他又能说啥,毕竟这本就是件急也急不来事。”
“黄宗汉那边要是再没消息,到时候你咋跟下面人交代?”
“这个姑父大可放心,下面那些监正团正也好,帮办粮台士绅商人也罢,秀峰解释下他们应该能听得进去。再说该他们绝不会少,只是早天和晚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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