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问心无愧,咱们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皇上!”
……
韩秀峰交代好切,回到会馆。
没想到伍肇龄不但在会馆等,还神神秘秘,见着他就不顾陪坐在边吉云飞和敖彤臣,把他拉到内院,从袖子里取出两道折子,兴高采烈地报喜。
听说赏给举人事肃顺帮着办差不多,最迟后天就会有消息,韩秀峰本来挺高兴。可看着手中折子,韩秀峰却怎也高兴不起来。
直以为咱们干得是斥候活儿,只有文中堂和恭王知道咱们这几年所做其实不只是打探整理验证夷情。知等者谓等心忧,不知等者谓等何求,而现在形势又那紧迫,这差事今后该怎往下办,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
“四爷,您是说咱们做得太多?”王乃增苦着脸问。
“为江山社稷计,咱们不是做得太多而是做得太少,可眼前这形势又容不得等再按部就班,所以得换个路子。”
“怎换?”庆贤不解地问。
韩秀峰环视着三人,低声道:“以前们总以为只要有钱就能找着人,就能办成咱们想办成事。比如翻译洋人天文地理和算术等书籍,又比如仿制新式洋枪洋炮,可两年过去,却毫无进展,可见光靠们自个儿想‘师夷长技以制夷’没那容易。
伍肇龄意犹未尽,见他愣住,又凑过来抑扬顿挫地说:“国家抡才,期得真士,以图实政。但贤才不择地而生,从来豪杰多出寒微,傅说举于版筑,太公起自屠钓,韩信乞食漂母,宁戚为人饭牛,后遭时遇主,皆功名著于当时,显于后世……志行,瞧瞧,这段写得多好,谁能想到这出自焦麻子之手!”
这段韩秀峰没觉得有什不好,而是之前那道折子和这道刚草拟好谕旨下面那些话。
折子是以吏科给事中伍辅祥口吻草拟,称四川巴县等地陋规,童生考试,有暖籍、冷籍之分。竟至有父兄,初次送子弟读书,多以冷籍被拒,廪保勒索,殊属不成事理。还以他这个新任太仆寺少卿为例,德才兼备,却因冷籍无缘科举。于是奏请皇上降旨永行禁止,如再有以冷籍勒索者,从严查办。
有唱,自然就得有和。
所以他们又帮皇上草拟道龙颜大怒谕旨,先是引经据典说英雄不论出身,然后搬出朝廷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借势。洋人不是在香港、澳门、宁波和上海等地办学吗,尤其洋人那些传教士最喜欢办学。咱们不妨顺水推舟,不动声色帮着促成。他们要是银钱不够,咱们帮着召集开明士绅捐点。他们要是招不着学生,咱们可以暗地里帮着招。
坚持个三五年,总能培养出几个真正精通西夷语言文字人才;要是能坚持个十几二十年,定能培养出批精通西夷天文地理和算术人才。到时候别说仿制新式洋枪洋炮,就是蒸汽机、照相机和那个千里传音电报机咱们都能造出来。”
王乃增深以为然:“相比打探夷情,这才是咱们应该干事。”
“所以等不能丢官,‘厚谊堂’更不能关门大吉,广东吃紧就让它吃紧,反正咱们再着急也没用。总之,咱们今后得以保位和保住‘厚谊堂’为第要务,该苟且就苟且,没啥丢人。”
“不但不丢人,而且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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