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丢官怨不得别人,只能怨他自个儿。
文祥窝着肚子火打发走荣禄,坐下叹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幸亏那会儿他先被皇上看中,要是他这差事是你保举,连你都得被牵连!”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这仕途也太顺,容易得意忘形,不晓得官场有多险恶。”韩秀峰轻叹口气,又端起茶杯苦笑道:“敢打赌,四乾、五宇那帮人,接下来不会有好果子吃。肃顺在动手前把仲华摘出来,这面子给大,这个人情韩秀峰也欠大。”
文祥很快冷静下来,紧盯着韩秀峰问:“志行,肃顺为何突然对你这好?”
“还能因为什,是因为之前
“他们事不想管,也轮不着管,就想知道你有没有拿他们好处。”
“他们……他们是给三千两。”
文祥更生气,指着他咆哮道:“这银子你居然也敢收,收人家好处,居然还好意思说冤枉!看你是活腻,你真以为肃顺不敢要你脑袋?”
提到肃顺,荣禄头皮就发麻,噗通声跪下:“志行兄,错,糊涂,……鬼迷心窍,……”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先起来,起来再说。”
韩秀峰回到“厚谊堂”,安排好“堂务”,便连夜赶到位于内城文祥家。
文祥得知荣禄被肃顺盯上,并且肃顺手里很可能有荣禄监守自盗实据,气得连夜差人把荣禄喊来怒骂番。
荣禄吓得魂不守舍,直到文祥骂完才缓过神,忐忑不安地说:“博川兄,冤枉啊,荣禄再穷也不敢私吞库银……”
“都什时候还狡辩,这次要不是志行,你早下刑部大牢!”
“真没私吞,……只是让四乾、五宇兑几万两银子。晓得这做不合规矩,可要是不让他们兑,这银库郎中既做不稳也做不长!”
“可是……”
“没啥子可是,事到如今能全身而退就不错,”韩秀峰权衡番,接着道:“明儿早把那三千两送银库去,再找个由头把银库差事辞,然后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再出门!”
“听见没有?”文祥恨铁不成钢地问。
荣禄反应过来,急忙道:“听见,这就回去准备银子,天亮就去衙门把差事辞。”
……
“四乾”是指咸丰三年户部奏请设立乾豫、乾丰、乾益和乾恒四大官银钱号,钦称“四乾官号”;“五宇”则是咸丰四年时任管理钱铁王大臣奏请设立“宇大通”票号,因其分设宇升、宇恒、宇谦、宇泰和宇丰五个钱铺,所以叫作“五宇官号”。
之所以设立这九家官办票号是因为朝廷没钱,连文武*员官俸都发不出,更别说给各地拨剿匪平乱所需军饷,于是以铁大钱为钞本,并募商人承办,利用这九大票号发行官票、宝钞。
铁大钱都用不出去,买东西时都没人敢收,更别说有时候甚至连铁大钱都兑换不到官票、宝钞。加之是官办,真正主事全是户部*员,所以这九大票号账不但是本烂账,而且只要是经手人无不中饱私囊。
韩秀峰意识到他很难“出污泥而不染”,下意识问:“仲华,这说入库本该是银子,你这个银库郎中收到却是大钱甚至宝钞?”
“也想收银子,可他们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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