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寻思待会儿皇上跟几位大人议完事走,是不是进去瞧瞧那花瓶碎得厉不厉害,要是不厉害就捡起来带回去,让小山东他爹帮着瞧瞧能不能沾起来,只听见守在门外另个侍卫抑扬顿挫地宣彭蕴章等军机大臣觐见。
“臣彭蕴章恭请圣安!”
“朕不安!”
咸丰正在气头上,把惠亲王折子扔到彭蕴章面前,咬牙切齿地说:“彭爱卿,仔
就在几个侍卫窃窃私语,商量着是不是找个机会,给他提个醒,今后不该说就不要说之时,彭蕴章和柏葰、穆荫、文祥几位军机大臣,神色凝重地奉召来到殿前。
皇上正在里头跟郑亲王和怡亲王说话,彭蕴章等人只能在外头候着。
守在大殿门口大头,本应该目不斜视,可见着文祥又忘规矩,竟个劲儿挤眉弄眼使眼色。
文祥知道他是在暗示皇上这会儿不高兴,可又觉得当着这多人面,如此明目张胆地传递消息实在太过分,干脆装着什也没见着般,从袖子里掏出草拟好几道谕旨,又检查起措辞得不得当。
大头见文祥没搭理他,不免有些失落,又眯起眼接着闭目养神。
在皇上身边当差全是聪明人,帮御前侍卫见大头傻乎乎地冒犯几次皇上,皇上非但没责罚他,反倒命内务府在圆明园外收拾出个小院,赏给大头住,省得他每天来回跑那远。
后来又发现人见人怕户部尚书肃顺和圣眷恩隆军机大臣文祥,每次来觐见皇上,只要见着大头,都会停下脚步跟他说几句话,而且看上去很亲近,所以谁也不敢再变着法坑他。
起当几天值,帮御前侍卫又发现大头其实不难相处,甚至有不少优点。
比如在当值这件事上从不斤斤计较,让他多值守两个时辰他就老老实实地值守到有人来替换,不会有任何怨言;又比如见着人就尊称“大人”或“老爷”,也不看人家官职有没有他大,品级有没有他高。
唯缺点是开不起玩笑,谁也不能说他傻,更不能提他婆娘。
他站着都能睡着,这是他看那多年门练就出来本事,结果刚闭上眼就听见殿里又传出东西碎裂声音。
皇上不高兴!
皇上生气!
皇上定又摔东西!
想到摔碎可能是那个精美花瓶,而那个花瓶应该值不少银子,大头就觉得心疼。
如果还有缺点话,那就是很小气很抠门!
用铁公鸡来形容他点也不夸张,他在御前侍卫上行走这些天,没少收前来觐见王公大臣们赏钱,可他就是舍不得拿出来花。每次喊他起去吃酒,他都会没心没肺地先问清楚谁做东。
不过提起抠门,起当值御前侍卫们就会想到他还有个缺点,那就是喜欢显摆,而且是在皇上跟前显摆!
昨儿下午,皇上心血来潮又喊他进去问话,他竟口无遮拦地说谁谁谁赏他几两银子,说他今年已经存多少两,还说要把银子汇泰州去,请泰州个书院老院长,帮他在个叫什海安镇子上盖大房子。
当时在门口当值侍卫吓得魂飞魄散,好在皇上不但没怪罪他收人家银子,也没追问别侍卫有没有收,反倒夸他会过日子。可以说他现在成宫里唯敢跟皇上“无话不说”人,而皇上似乎很喜欢他说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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