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不敢就这去内廷,而是守在离军机值房最近道宫门外等。
也不晓得在宫门口当值御史是知道他有权巡视苑囿,还是闲得慌,不但没赶他走,反倒跟他眉飞色舞地说起尹耕云上奏疏,说起尹耕云今儿个在朝堂上跟郑亲王力辩壮举。
“韩大人,您有所不知,连同今儿个上折子,杏农(尹耕云号)已先后上九道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奏章,正所谓‘筹洋九疏’!郑亲王凭仗权势压人,戆声厉色,横加诘难又怎样,还不是被杏农据理抗辩数百言,驳得哑口无言,真乃辈之楷模!”
尹耕云这个人,韩秀峰不止次听说过,而且知道尹耕云是肃顺人,只是怎也没想到他竟跟郑亲王端华撕破脸。
再看看御史像变戏法似掏出“宫门抄”,韩秀峰心不在焉地说:“好个‘非战不足以自保’,尹御史果然是大才。”
“别说,这忙帮不上,”肃顺想想又紧盯着他很认真很严肃地提醒道:“听句劝,赶紧回南苑,别再帮着奔走,不然不但救不耆英,恐怕连你自个儿都会被牵连!”
“谢大人提点,给大人添麻烦,秀峰告退。”
……
韩秀峰不是不知道轻重,事实上也曾想过只要能保住庆贤家子就仁至义尽,可想到庆贤是个孝子,想到庆贤这些年为厚谊堂做那多,再想到就算被牵连顶多只是丢官,而这官他早就不想做,又觉得如果坐视不理会良心不安,辗转反侧夜没睡好,所以今儿天没亮就去圆明园递牌子乞求觐见。
没见着皇上,肃顺又不愿意帮忙,韩秀峰权衡番,爬上马车道:“小山东,回圆明园。”
英求情?”肃顺以为听错。
“秀峰知道这件事让大人为难,可要是见死不救,要是什也不做,秀峰真无颜面对破家为朝廷打探夷情庆贤!”
“当年筹设厚谊堂,庆贤是出几万两银子,但他那是奉旨办差,跟你没任何关系。志行,这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公私不分啊!”
“秀峰明白,但秀峰终究跟庆贤做那多年同僚。”
“那你为何不自个儿去求皇上?”
“杏农忧国忧民
“四爷,去圆明园做什,咱们还是回南苑吧。”
“让回圆明园就回圆明园,少废话。”
“遵命。”
再次赶到圆明园,已经是下午。
自从被擢升为奉宸苑卿那天,他就不再是“小军机”,所以去不军机处值房。但身为掌管苑囿禁令奉宸苑卿,除军机处值房之外外廷都可以去,在总管太监陪同下连内廷都能去。
“大人有所不知,听说这消息秀峰就去夏宫递牌子乞求觐见,可皇上没留秀峰牌子。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斗胆来求见大人。”
肃顺沉吟道:“皇上定是晓得你为何求见。”
“也许皇上是真没空召见秀峰。”
“别傻,皇上不见你是为你好。”想到耆英出事满朝文武全在落井下石,就眼前这位敢冒着触怒皇上危险帮耆英奔走。再想到之前无比器重尹耕云虽有几分学识,可论为人处世实在不敢令人恭维,肃顺不禁叹道:“志行,你哪儿都好,就是太过重情重义。换做别事倒也好说,唯独这件事不行,真不能有妇人之仁。”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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