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刚说那个顺口溜是官绅百姓拿各衙门开涮“京城十大可笑”。
光禄寺掌管皇家盛大筵宴,掌祭享宴劳、酒醴膳羞之事,而朝廷要不摆宴席,要摆就得按例摆在露天下,并且摆就是很多桌,必须提前准备。
准备好之后,下到厨子上到主事、郎中,甚至连光禄寺卿都要反复核验不能出差错,以至于从做好摆上桌,到文武*员坐下来吃,可能要天夜甚至更长时间。
赶上冬天,所有菜肴冻得梆梆硬,根本无法下口。赶上伏天,捂宿菜肴全发馊根本不能吃,所以光禄寺被戏称为“京城十大可笑”之首!
想到对别人而言,能做上光禄寺卿,那真是飞黄腾达。但对曾做过江苏巡抚许乃钊而言,做这个光禄寺卿还真是可笑,韩秀峰沉默片刻喃喃地说:“博川也真是,这个忙实在帮不上那就不用帮,弄成现在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入值中枢?殷兆镛跻身四品京堂?”
荣禄苦笑道:“这还能有假,好像就尹耕云没升官,可见就算闹也得掌握个火候,不能闹得太过。他得罪郑亲王,让郑亲王在朝堂上下不台,想升官可没那容易。”
想到吉云飞考上记名御史之后,眼巴巴地等着补授,而且文祥也有意帮他谋个缺,韩秀峰又问道:“蒋志章补授江南道御史,这人咋没怎听说过?”
“蒋志章是江西铅山人,道光二十五年恩科二甲第六名进士,金榜题名后馆选上庶吉士,散馆之后曾先后充任过国史馆协修、文渊阁校理,再后来回乡丁忧,在老家办团练,帮同官军防堵过长毛,是年前刚回京候补。”
荣禄顿顿,又意味深长地说:“他既是陈孚恩同乡,也是孟传金同年,虽资历不够,但能补上缺也在意料之中。”
“问过博川,他说这跟他没关系,不是他保奏。”
“不是他保奏就好,不然真没脸去见许乃钊。”
韩秀峰岂能听不出他言外之意,心想陈孚恩是肃顺人,十八岁就考上进士,人称“孟大胆”御史孟传金样是肃顺人。蒋志章跟陈孚恩、孟传金不是有同乡之谊就是有同年之谊,有陈孚恩和孟传金引荐,“求贤若渴”肃顺自然会帮这个忙。
尽管清楚地明白蒋志章走是肃顺门路,但韩秀峰还是轻描淡写地说:“真要是论同年,博川跟孟传金、蒋志章样是同年,都是道光二十五进士。”
“也是啊,”想到韩秀峰跟肃顺关系太过微妙,荣禄意识到当他面说这些不合适,急忙换个话题:“志行兄,差点忘,许乃钊也有差事,皇上命他为光禄寺卿。”
韩秀峰以为听错,下意识问:“光禄寺卿?”
“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神乐观祈禳,武库司刀枪,营缮司作场,养济院衣粮,教坊司婆娘,都察院宪纲,国子监学堂,翰林院文章……样没想到皇上会命他为光禄寺卿,他这会儿定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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