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长叹口气,苦笑道:“皇上前些天不是连降几道谕旨,命天津官绅召集民壮袭扰洋人吗,甚至开出赏格,结果石老爷担心激怒洋人,跟天津知县姚熙和张锦文等天津士绅商量之后,以‘出则有害郡民’为由,不许练勇去袭扰洋人,也不张贴相应告示。
焦麻子这两个月花朝廷十几万两银子,招募那多练勇,皇上又三天两头密谕催促他行动,觉得要是再不闹出点动静没法儿跟皇上交代,就精挑细选几十个不怕死练勇乔装成百姓,去运河带袭扰洋人。”
“他成事吗?”
“成啥子事!”韩秀峰放下书信,哭笑不得地说:“石老爷担心激怒洋人,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召集衙役和铺户,去运河带防堵。只不过防不是洋人,而是焦麻子那些个手下。”
“石老爷怎会这糊涂!”王河东不敢相信这是真。
“四爷,说您千万别生气,洋人竟以派兵来追为要挟,打算逼朝廷把僧王、前两广总督黄宗汉和您交出来,幸亏那个英吉利传教士包尔帮着说不少好话,他们才将此事作罢,转而以把火将皇城烧掉为要挟,逼朝廷答应他们提出那些通商、赔兵费和派使臣驻京条件。”
“没想到韩秀峰竟跟僧格林沁、黄宗汉样,被他们恨之入骨!”
“四爷,黄宗汉算哪根葱,他哪有资格跟您和僧王相提并论!”王河东没心没肺地说。
“你晓得什,这话可不能乱讲。据所知,黄宗汉在广东时也杀几个夷兵,有资格被洋人记恨。”韩秀峰想想,又问道:“庆贤兄,还有别消息吗?”
“有,这是韩宸托人捎来信。”
进来,见着韩秀峰就躬身道:“四爷,不好,出大事!”
“洋人追过来?”韩秀峰下意识问。
“洋人倒是没追过来,不过听恭王派去向皇上禀报差役说,洋人怒之下把圆明园给烧,文丰大人投湖自尽,以身殉国。据说好几个妃嫔担心受辱,也投湖殉节!”
得知文丰殉国,韩秀峰顿时愣住。
庆贤抬头看看王河东,接着道:“洋人是抢完再烧,听说……听说圆明园附近百姓,不但没去救,反倒跟着冲进圆内哄抢,其中大多是满人。”
“他点也不糊涂。”韩秀峰端起茶杯,轻叹道:“他这是以大局为重,既不想激怒洋人,更不想让焦麻子胡作非为,有碍抚局。只是没想到他被洋人虏去虽没几天,在对待洋人这件事上
“为何不早说,拿来瞧瞧。”
不看不知道,看完信韩秀峰竟愣住。
王河东忍不住问:“四爷,是不是石赞清石老爷出事?”
“他没事,他好很。”
“那您为何……”
“接着说。”韩秀峰低声道。
“听奉恭王命去向皇上禀报人说,洋人提出大堆条件,要是不答应,接下来就要烧皇城。”
“恭亲王和文大人他们没事吧?”
“他们暂时没事儿,”庆贤顿顿,又苦着脸道:“不晓得哪个天杀跟洋人告过密,反正洋人晓得四爷您曾伏击过他们人,找您找不着,就派兵去南苑烧杀抢掠,把您暂驻过衙署和钰儿小姐住过那座院子都给烧。”
韩秀峰冷冷地说:“找不着人,竟拿衙署出气,这算什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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