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再无话可言,只摇着头,将阶下弯刀捡回来——
路暮色,仿如与陆九霄脸色融为体。他周身那股子欠收拾劲,尽数剥落,寒气逼人。
护卫二人你望望你,难得默契地闭嘴。
直至那屋门“嗙”地声阖上,只剩树叶簌簌而动声响,长夜归宁。
陆九霄背抵窗棂,怔立半响,嘴角扯出抹不知是
他把拿过桌前佩刀,合着刀鞘便要往陆九霄身上挥,那头袁氏回过神来,紧紧抱住陆行臂膀,颤着声道:“有话好好说,你动作甚!”
“你看跟他能好好说吗!”陆行怒道。
“噔”地声,陆九霄将茶盏搁在桌几上,捋捋身衣袍,朝陆行道:“眼不见为净,不给侯爷添堵。”
当即,他侧身离开。
行至朱红镂空门槛前,他轻轻“哦”声,堪堪停住步子,回身像模像样地给陆行作个揖,眼角向下弯弯,道:“恭贺侯爷凯旋。”
袁氏忙挤到他二人之间,默不作声地将陆行拉开些,抚着他胸口道:“侯爷这是什话,九霄直就在府住着,您也是,今日回府也不差人知会声,莫说他,就是也险些——”
“知会什!好让他提前做样子给他老子看?!”
话落,声轻轻嗤笑落下。
袁氏与陆九皆是怔,侧身望去。
“做什样子?怎?”男人声音轻轻缓缓,仿佛与徐徐夜风,并入墨色。
子时后永定侯府,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石子小道上片亮堂。
直至肃穆前厅,陆九霄指尖旋转折扇才堪堪收起,别在腰处。
眼前那抹伟岸身姿负背立在堂前,两腿微微岔开,瞧便是行军打仗之人做派。
袁氏端端坐在梨木座椅上,腕处翡翠镯子被摩挲地光滑无比,她微微垂着头,眉间亦是拢着层乌云。
倏地,她起身向前走两步。
说罢,便径直离前院。
“乓”地声,陆行那把刀便砸到廊下青苔石阶上。
他气十足道:“你就惯着他,瞧给他惯出个什样子!”
袁氏抿抿唇,皱眉道:“那也不能动刀动棍,你真打出个好歹来,那——”
“那怎?他骨子里流着陆家血,冠着陆行姓,如何打不得!”
可这话无意是添柴加火,陆行那满是厚茧抬起指向他,指尖点两下道:“你怎?你闻闻你身上那味儿?夜不归宿,流连酒色!你出门瞧瞧,哪个好人家姑娘敢嫁你?!”
闻言,陆九霄彻底笑起来。
方才那端得直肩颈陡然松,连步子都带着几分虚浮,他腿屈坐在座椅扶处,还熟稔地给自己倒盏茶水。
“不是你让在京都好好做世子爷?你冀北兵马又不交到,好端端也没给你找麻烦,你又不乐意?”
“混账!”陆九破口喝,那常年领兵气势,简直要让房屋都抖上抖。
陆行闻声,拧着眉头道“川”字回头看去,那脸色下拉得老长,冷呵声:“你还知道回来!”
陆九霄在门外稍稍顿瞬,听他这话,便径直抬脚跨入门槛。
四目相对,半响无言。
父子二人年未见,无不是默不作声在打量对方。
气氛僵持地骇人,饶是门外尹忠与秦义,都不免打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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