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及此,她忽然顿住,眼神没有着点落在氤氲水汽上。好似下回到去岁十二月,大雪纷飞锦州——
延平巷末破落宅院,糙衣妇人将她推出门外,相跪哭道:“阿葶,阿葶啊,娘求你,你救救你哥哥吧,你救救他,他要有甚长两短,你要怎活啊!你听娘,待家境况好转,定让你哥哥将你接回来,啊?你听话,你听话……”
小姑娘拉着她衣袖,泣不成声:“不去,阿娘,求求你,阿娘你别不要,阿娘……”
妇人狠狠抽出,像是怕被她缠上,跑着回到宅院,那扇摇摇晃晃门,就在她眼前“砰”地声阖上。
她怎拍,都拍不开。
除最后那步,该做都做。
这男人约莫是属狗,沈时葶想。
出神之际,陆九霄捏住她下颔,将她脑袋扣回来,指腹在那上头摁两下,“有事说。”
被看破心思,她脸热下。
但此刻也容不得她矫情,两垂在陆九霄臂膀,咬唇道:“原是锦州人。”
“世子。”她讨好地仰头看他。
那双媚意横生眼睛啊,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你,谁也受不。
对视半响,陆九霄眼底浮出些许戏谑,“沈时葶,你有本事,出这门再给来这招。”
小姑娘噎,但到底没松开他袖子。
佯装听不懂他话里讽意,她道:“那世子是要伺候还是不要?”
娘仰起脑袋,诚然已竭力镇定地看他,可两边耳朵却是充血似,红得不成样子。
陆九霄甚至觉得,再过会儿,就能直接熟。
他淡淡垂眸扫眼她怀衣裳,眯眯眼道:“你干什?”
沈时葶避开他目光,踮起脚尖将衣裳挂在高高梨木架子上,又拿过澡巾,“,伺候世子沐浴。”
若是不磕巴那下,倒还像那个样子。
那日雪太冷,落在她背上,化作水,沁入心,冷得颗心都在疼。
陆九霄又掐掐她下颔,看她眼底晕出红,挑眉道:“话说半,怎,让猜啊?”
沈时葶回过神来,道:“世子能否,遣人去家瞧眼,只要打听下家境况就好……”
说罢,她屏息看向陆九霄。
男人目光
陆九霄阖下眼,他当然知道。
“家横生变故,阿娘便将送给石妈妈。”
“送”都是客气,那个字,用“卖”更合适些。
难得照顾她脸皮,陆九霄轻轻掀下眸子,没揭穿她。
沈时葶抿抿唇,放在他肩头握成拳头,“想知道,阿娘……”
陆九霄没应声,弯腰捡起地上澡巾,塞进她。
……
……
须臾后,浴桶水漫出,渗进木板缝隙。
沈时葶跪坐在他怀,衣裳浸湿,贴在傲人沟壑之上。桃花面上浮起两团粉晕,她高高抬起头,舌尖抵着上颚,被他咬疼,便轻轻哼声,不曾喊疼,也不曾推开他……
然,陆九霄却是嗤笑声,“让你伺候吗?出去。”
沈时葶那好端端镇定自若险些瓦解,要知道,她没事才不敢招惹他。
可眼看男人侧身要走,她脑袋“嗡”声,眼疾快地捉住那只腕。
这还不够,她顺着他腕,摸上他衣袖,拽两下。
不知道哪里学来撒娇段,竟是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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