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诩模样端正绮丽,每处五官,都生得恰到好处,在京都贵女,说不上第美,却也能称上佼佼者。
可眼前姑娘,眉、眼、鼻、唇,好似按画纸雕刻出来那样,连鼻尖那点微翘弧度,用“精准”来形容,也无不可。
最让人讶异,是个出自花楼狐媚子,那双眼睛怎能盛着那样干净神色?
贺敏紧紧握住心,两肩端得正正,试图用高门嫡女矜贵将她压下等。
然而,确实是奏效。
纤云张张口,拧着眉头,心下唏嘘。
这贺姑娘啊,娇蛮得很,谁撞上她都难应付——
春末风夹带着夏日临来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
沈时葶坐在石桌边,下意识翻起只釉色瓷盏,指尖还未碰到碧色茶壶,就堪堪顿住,将那只杯盏小心翼翼地原样放回去。
她扭头望向莲叶碧波,粉嫩舌尖轻甛过唇瓣。
纤云心下大骇,连她都是偷偷向秦护卫打听才得知沈姑娘身份,姑娘又是如何知晓?
“说话呀。”贺敏催道。
纤云为难地低头,喏喏道:“世子私事,怎会同奴婢说呢,姑娘……”
贺敏深深提口气,换个问题问:“那她来几回,这你总知晓罢?”
回。两回皆是高参军发病,世子带沈姑娘来给高参军瞧病。
随意乱逛,不知他会不会恼……
思此,小姑娘慢吞吞地背过身,刚踏出步,又犹豫地缩回脚。
“沈姑娘?”
忽然,身后传来道惊疑声音。她回头望去,是那个叫纤云婢女。
纤云好奇地往她来时方向望眼,心下顿悟,她笑笑道:“往前有座凉亭,池里荷花开得正好,沈姑娘若无事,可以去瞧瞧。”
贺敏眼底愈是光鲜亮丽,便衬得沈时葶愈是肮脏不堪。都不必知晓眼前人是谁,她那两只垂在身侧,就僵硬得连攥都忘攥紧。
是难堪。
是种从骨子里钻出低微。
忽然,那人开口道:“你就是怀洲哥哥,在花楼里那位妓-子?姓沈?
微风将姑娘两侧发丝吹得轻轻扬扬,远远瞧,不知,还以为此处坐着位话本子里走出来湖泊仙子。
过方才那惊心动魄幕,沈时葶便又念起孙氏,念起沈望,也念起故去沈延。
然,不及她深想,片阴影便落下来。双她不久前才见过藕荷色绣鞋,赫然现于眼前。
她猛地起身,慌张地望向贺敏。
这时贺敏头回看清她模样,然而心上这酸爽滋味儿,却比看不清更甚!
而第回,便是今日。
但纤云下意
识模糊数字,囫囵道:“两、两回。”
贺敏脸“这还差不多”神情,斜眼看她,“行,你去吧。”
说罢,她便追着那狐媚子方向离去。
这番话,无疑是在照顾她脸面,沈时葶红着脸朝她道谢。
纤云端着檀木托盘上茶水,往长廊去。
然,就见那穿金戴银贺姑娘,直直朝这个方向走来。
纤云下意识心脏紧,忙迎上去,将茶盘往她面前送送,笑道:“姑娘,奴婢刚沏好龙井,您——”
“纤云。”贺敏打断她,睨眼那款款走远婀娜身影,抬着下巴道:“你老实说,怀洲哥哥可是给她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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