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眉道:“怀洲,你真没瞧见纵马之人?”
陆九霄拉下刚翻上去让太医查看伤势袖口,道:“没。”
宣武帝重重“嗬”声,天子脚下,竟有人当街行凶不说,还是蹦着世家子弟去!
“倒也没什。”陆九霄缓缓道:“指不定是无意得罪哪个混小子,闹着玩。”
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只是从前大多不过小打小闹,这冲着要他命来,也着实是头回。
这些年,陆九霄后院干干净净,莫说妾室,连通房都不曾有过。说得难听些,是无情至极。
图他钱可以,图他人,那就大可不必。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动过心思,可不过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最厌恶那种自作聪明、贪心有余人。
今日她若是寻借口留下,很难说陆九霄还会不会再在她身上花心思,但她就这走,反而有些出乎他意料。
意料之后,却又不得不说,聪明得有些拙劣,拙劣得又有几分可人。
可如若不然,还能如何呢?
攥着被褥胡思乱想,困意袭来,她闭闭眼,沉沉睡去。
……
……
翌日早,天才堪堪升起缕光,她便主动寻秦义,驾车回到花想楼。
—
夜里,沈时葶揽下弄巧活儿,伺候他擦身子,此时已至星河滚滚,屋里屋外都点上灯。
她将里巾帕丢进水盆,给他掖掖被角,可谓事无巨细,轻轻道:“世子,您歇吧。”
说罢,她便端着水盆,留婀娜身子给他,“吱呀”声阖上门。
纤云和弄巧要比酒庄下人懂事许多,并不会以为沈姑娘与世子关系不般,便自作主张地让她今夜宿在主屋,早早拾掇出间客卧出来。
然,他这话出口,宣武帝便拍拍桌案面色肃然道:“闹着玩,这是能闹着玩事吗!”
同时间,乾清宫太监宫女便尽数跪下,以额点地。
陆九霄顿下,起身弯腰,作揖道:“皇上息怒。
他意外地发觉,她那点子刻意心思,却是不惹人厌恶——
半月后,陆九霄伤势大好,才能下地挪动,便被圣上宣进宫。
这半月里,纵马事闹得沸沸扬扬,倒也不止因受害之人是永定侯府世子,更因圣上因此事勃然大怒,下命严查。
至今却也没查出个头绪。
才坐下,便有两太医围上来,又是诊脉又是查看伤势,确认无恙后,宣武帝才结结实实松口气。
陆九霄醒来时,人早就不见。
纤云端着那碗清甜骨头汤,道:“世子,沈姑娘说,喝什补什,您这小臂伤筋动骨,她昨夜里
便吩咐厨娘备好新鲜大骨,天不亮就下后厨,秦护卫早早送她回去。”
闻言,陆九霄出神地看着那碗热气腾腾汤,说不意外是假。
实话说,昨日里她那点小心思,若是再往深踩步,难免要踩到他底线。
因此,陆九霄很快就闭上眼。
个时辰后,沈时葶尽忠职守地来给他换次药,倒也懂事地没有在夜里隔个时辰来弄醒他,因为她总觉得……陆九霄是看破她心思。
这夜过得相安无事。
小姑娘蜷着身子躺在陌生客房,过白日里忙乱,停下,眸便升起层层淡淡茫然和不知所措。
她这样做,是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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