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兰……
他脑乍现陆家宗祠堆排位,其便有块刻有“陆兰”二字。
倏地,他耳边似是响起袁氏声音——
“九霄,给你姑母上柱香。”
“当年你还在阿娘肚里时,你姑母便盼着你出生,还给你打只平安镯。她啊,最疼你。”
李国公道:“你还记得你答应过甚?你说过,若是今岁小年前圣上还未有立淮旻为储君想法,便按法子来。”
女子声音有些疲惫,“阿兄急甚,小年未至,淮旻近日也多在圣上跟前表现,本宫瞧,圣上对淮旻也多有赞赏,未必就没会。”
“赞赏?”李国公冷嗤声,“那你是没瞧见今儿圣上见陆九霄那个模样!”
窗外人扬扬眉头,抱侧倚在石台边沿,唇角侧弯弯,以为是这老东西记恨他白日里那箭。
李国公浑厚嗓音拔高寸,重重道:“看他生怕旁人看不出,陆九霄是他亲儿子!”
若说在外臣之子里,有谁比陆九霄还熟悉这座皇宫,恐怕是真没有。
幼时陆行将他和袁氏、陆菀并送回京都,自己却长年镇守冀北,有时年也难见上两面。
许是因此,宣武帝对他格外疼惜,常常召他进宫。
可以说,陆九霄童年半都在这宫里度过。
这宫墙之内,连哪处有个狗洞他都清二楚。
思此,李皇后声音将他从怔忪拉回来。
“咱们不是已经在想法子除去他吗!你药不是已经起效果?”
李国公言两语解释始末,皇后深深提起口气,握拳砸在桌案上。
这时,李国公拍拍她肩,摇头叹道:“从不曾想咱们这位圣上,还是个重情重义。”
话落,皇后似听到什天大笑话,眼尾纹路深现,道:“重情义?他若是重情义,当年又怎会对役都求援置之不理?坏事都让们李家做,他每日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帝王!陆兰若非是死,又岂能在他心上存留这些年?无非是心虚理亏,临到身子骨不行,便想着法子弥补,给自个儿积福德罢。你以为这多年,
“你小声些!”李皇后喝道。
正此时,“轰隆”声,天边骤然划过道光亮,雷鸣电闪,雨珠渐大,颗颗砸在檐上,“啪嗒”声,掉落在男人高挺鼻梁之上,顺势滑落——
陆九霄嘴角顿时僵住,眼底那点子漫不经心笑意骤敛,望进窗缝那双凤眼微微掀起,划过道波涛暗涌惊疑。
“圣上心,压根就从未放下过陆兰,你如何比得过个死人,淮旻又如何比得过他心上人之子?愈是时日渐长,就愈是夜长梦多,待他哪日真旨圣书将陆九霄迎进宫,那时说什都来不及!”
窗外男人垂垂眸,滴雨珠悬在上眼睫上,稍眨,便整颗滚落下来。
是以,他很快就寻到最矮那面墙,动作利索地翻坐在墙砖上,俯瞰全貌,却见偌大坤宁宫连个走动宫人也没有,仅朱红正门处立着个左顾右盼宫女。
是皇后身边贴身宫女。
陆九霄眼微眯,避开她,路靠近正殿。
殿门紧闭,门缝处透来两道压得极低说话声。阖紧支摘窗上,轻轻“吱呀”声隐没在滴滴答答雨声,那条缝隙视野,正站着男女——
似是谈得不甚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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