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那个《牡丹亭》撤换别曲目上,遣人将茴香送回百戏楼。”
话落,庭院锣鼓声响。
来不及,戏已开场。
陆菀怄得口血上心口,她用掌心揉揉前额,就见门庭处,沈时葶提裙踏进。
陆菀忙迎上前,引她去前厅,给袁氏送礼。
要说陆菀对面年男子是谁,正是保宁巷江南戏班子谢班主。
今儿事是这样——
袁氏过生辰,往年都是请宫内戏班子来唱戏,但宫内戏班子不比宫外,新花样会少,来来回回就那两出戏,便是袁氏这样不挑剔人也瞧腻味。
如此来,陆菀便请老管家花二十两银子,将京都有名老戏班请来。
切都稳妥无误,直到!她瞧见那个传闻茴香姑娘!
她揉揉肿胀眸子,艰难地从被褥坐直,“嗯”声,“进吧。”
桃因抱着盥盆来,堪见她脸色,不由怔,“姑娘昨夜没歇好?”
沈时葶顿顿,缓缓颔首。
桃因拿来两身衣裳,“今日陆夫人生辰,请是晚宴,届时天色暗,该瞧不出花样,姑娘穿明艳吧。”
最终,她还是挑拣条浅色襦裙。
香气。
她本该无动于衷,可她偏在场场鱼-水之欢与耳鬓厮磨动情,也动心。
或许是在锦州郊外山洞里,瞥眼他守夜背影;或许是在静谧山路上,他背她时展露侧颜;再或是他饮小酒,笑着亲她模样……
云云如此,都叫人心动。
可凡事动心,才有委屈。
她遣人将礼抬上,朝袁氏福福身,“陆夫人。”
显然,眼下什都记得她,对着袁氏是万万喊不出义母二字。
袁氏笑笑,“你这孩子,几日不见倒是与生疏,来,你来这,今日这戏班子是菀儿请,这戏倒是新鲜。”
沈时葶乖巧应下,陪坐
陆菀那双漂亮眸子都快瞪出来,“你给说说,请是你们江南戏班,茴香姑娘怎来?!”
“这,这这是因怀婵姑娘昨儿吃坏肚子,今日实在发不出声,陆姑娘您点这曲《牡丹亭》又实在不是般曲目,能将它唱
好,全京都除怀婵,便只有茴香姑娘啊……何况这茴香姑娘歌喉千金难求,她肯来,这可还是念陆世子面子。”
陆菀幽幽地瞪他,“你若不说最后这话,还侥幸留她,棠梨!”
棠梨忙上前,“姑娘?”
酉时,沈时葶清点生辰礼,这才不急不缓往侯府去。
这两家离得实在近,旁宾客都乘车而来,偏她与众不同,是从贺家大门踱步而至。
望着愈来愈近“陆”字牌匾,她便愈发不自在。
她都想好借口,会儿赠礼,走过场面后,她便称额间旧伤复发,早早离去。
正面思忖面前行时,却见陆菀在庭前来回踱步,光是从身后瞧,似都能瞧见她根根立起乌发。
毕竟那样人啊,不会只属于个人。
沈时葶搓搓脸,清醒些便赤脚下地,走至窗边,将窗子紧紧阖上,甚至挪两盆花挡在面前。
万千思绪,她不知几时才彻底入睡,只觉眼还没闭上许久,天就大亮。
往日这个时辰,沈时葶早早便起。
桃因在外叩门道:“姑娘起?奴婢能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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