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颔首,“此事会与圣上再议。”
静默半响,陆行道:“还有?”
陆九霄慢条斯理地“哦”声,“没,回。”
他起身往外走,堪推开门,便听身后人缓缓道:“做得很好,这场仗,打得很漂亮。”
陆九霄背对着陆行嘴角默不作声翘起,眼底浮现丝笑意,故作深沉地道:“还成吧。”
翌日,天尚未亮透,陆九霄便悄无声息地回到侯府。
他着身银白铁甲踏进厅堂,第个扑过来便是袁氏。袁氏以帕掩唇,眼泛泪花地上下打量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让后厨炖人参鸡汤,会儿让人端去你院子,定记着喝,还有府医,都在院子里候着呢。”
陆九霄颔首,“谢阿娘。”
眼看袁氏要接着哭,陆九霄忙朝陆行道:“父亲,有事相商。”
父子二人前往书房,袁氏这才不得不收眼泪。
陆九霄见她久不出声,轻咳声道:“你别看它现在丑,郎说过个把月就只剩浅痕,不细看也看——”
他蓦地颤下,姑娘温热指尖划过他背脊,轻问道:“世子,你疼吗?”
陆九霄喉结微滚,没吭声。
须臾,他趴在那
张满是沈时葶气味床榻上,由着她在他伤口处捣鼓瓶瓶罐罐,不几时,困意袭来,连赶几日路身子,便是铁打也受不住。
,她执意地道:“不怕,你脱吧。”
嗬,不得。
陆九霄起身道:“怕,怕。”
见他副要走架势,沈时葶忙搁下烛台,以身挡在他面前,两握住他小臂,晃晃道:“若是有伤口裂开,好给你处理啊,夜深,你不好寻郎。”
陆九霄深深吸口气,不得不在她灼灼目光下,层层褪铁甲。
回到松苑,他心满意足
陆菀宽慰地拍拍她肩,道:“阿娘,这下你总能放心吧,早说,哥可厉害,他肯定能回来。”
袁氏点点她脑袋,她也不知陆菀这自小对陆九霄盲目崇拜是哪来。
书房,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常年相处模式,让他二人兵未有过多寒暄,陆九霄直入正题道:“镇守瞿都魏均不是个能人,军营上下混乱不堪,甚至有强抢民女之事,认为此人不可用,该撤。”
陆行思忖半响,魏家是老臣……
很快,他便彻底阖上眼。
沈时葶收药罐后,盯着男人睡颜瞧半响,他肤色比半年前要黑上些,不似那个养尊处优,浑身白皙公子哥。
但莫名,她觉得这样陆九霄似又添几分俊朗。
他姿容,比之从前更甚。
沈时葶终究是放弃将他喊醒念头,替他掖掖被角,幔帐落下——
“噹”地声,铁甲落地,紧接着是鞶带、薄衫、里衣……
陆九霄不情不愿地背过身去,低语道:“都说无事吧,伤都快好全。”
于是那原该光洁肩背露在微弱烛火下。
沈时葶倏地瞪大眼眸,男人精瘦背部,甚至可以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左侧有片范围很大烧伤,靠近左肩位置伤口才堪堪结痂,似是因成日捂在盔甲里,隐隐有溃烂趋势,还有大大小小、数不胜数刺伤和划伤,伤口有深有浅,即便已不是血淋淋口子,但也依旧叫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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