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声搁下酒樽,陆九霄掌心贴着她侧颈,满眼旖-旎,沈时葶忙用双抵开他胸膛,“你,你要出去敬酒。”
陆九霄“嗯”声,道:“你要是累先躺会儿,饿就拿桌上糕饼垫垫肚子,没那多规矩。”
他顿顿道:“凤冠太重可以拆,婚服……等回来再给你脱,好不好?”
沈时葶拳头抵着圆木桌面,沾染胭脂脸颊似是要烧起来,她故作镇定地点两下头。
陆九霄走后,喜娘搀她坐下,去给她拆发髻上繁重凤冠,笑道:“世子对
黄昏时刻,红霞漫天,永定侯府总算是迎新妇进门。
拜之后,沈时葶执扇掩面,攥着与陆九霄同根红绸带,路穿过无人回廊,只听男人低声问:“累吗?”
沈时葶隔着扇面摇头,“不累。”
陆九霄轻哂,怎可能不累,光是游个街,他个男人尚且乏力,别提她顶着沉重凤冠霞帔端端坐路。
至松苑,沈时葶偷偷四下瞥眼。
迎安大道香粉铺子里,茴香隔着乌泱泱人群瞥眼,眉宇微蹙,不是伤感,不是嫉妒,而是满满不解与疑惑。
她想过陆九霄会娶妻,永定侯府世子爷,身份摆在那,娶妻是再正常不过事。
但她不曾想他娶妻时会是如此神情,戾气尽收,眉梢轻展。他素来不吝啬予人笑意,可那个倚在戏楼看台上人,眼底笑意轻挑又
颓废,像是蒙上层琉璃罩,看得到,碰不到。
与眼前打马游街新郎,仿佛只是长张相似皮囊,其余并不相同。
按习俗,新娘是由父兄搀到花轿上,于是贺凛握住小姑娘,缓缓踏出贺府门槛。
门外是迎亲仪仗队,陆九霄身大红婚服立于马前,负看着执扇掩面女子款款而来。
他背在身后轻轻握成拳,面上十分从容。
从贺凛接过那只软软嫩嫩小时,陆九霄没忍住在她掌心摁两下。他从她扇子间隙瞧见那张灼若芙蕖姿容,在无意撞上他目光时,微微闪烁,含羞垂眸。
嫁衣似火,袅袅娜娜,清眸流盼,百媚丛生。
整个松苑布置得红火喜庆,她险些要认不出此处。
待进贴着大红喜字婚房,喜娘牵她落座,道:“二位可饮合卺酒。”
陆九霄侧头看望她,握住她持着扇柄,缓缓摁下,露出那副灿若朝霞姿色。
他勾勾唇,抬斟酒,而这斟酒动作蓦地滞,陆九霄眉梢轻轻扬下,倒不曾想,他也有给她斟酒日。“给。”他将银制酒樽递给她。
沈时葶避开男人灼灼目光,接过酒樽,对饮而尽。
她从前常常说,陆九霄这样人,陆九霄这样人……
可陆九霄究竟是怎样个人,她也未可知。
“小夫人,咱们还走吗?”丫鬟轻轻唤道。
茴香乍然回神,“走,就买这两盒香粉吧。”
眨眼间,迎亲仪仗队就消失在迎安大道尽头。
陆九霄喉结微动,她这样人,阖该用这大红花轿迎进门。他想。
新娘上轿,新郎上马。
喜娘在旁扯着嗓音喊:“新娘起轿——”
顷刻间,锣鼓敲响,唢呐喧天,浩浩汤汤仪仗队绕着京城走圈,所到之处,皆令人羡慕不已。
那马儿上郎君呐,实在是俊得万里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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