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们再拍张照吧。”他思绪被岑矜打断。视线里,女人已离开沙发,路跑向书房。她翻箱倒柜,找出闲置已久宝丽来拍立得。
她抽出书柜高处相机架,并带出来,在茶几那边摆正。
岑矜低头调试相机,连上手机蓝牙:“们起拍张照吧。纪念下这个新年,2020,和你都算有个新开始。”
李雾还来不及给出反应,已被她扯高胳膊,拉到沙发正前方立定:“站好别动。”
岑矜点下保存,切到微信,将这张残缺不全合影传给李雾。
李雾也拿出手机,目及大图时,他周身怔,五味杂陈。
岑矜还在回味那张照片,对比着二人个头,嘲他:“那会真好矮哦,还没高。”
而李雾在看她,眼里只有她。
照片中女人笑容很淡,疏离得如隔云端。他几乎忘掉她那天样子,因为那整天,他都没仔细看过她和他们。他清楚知道,许多时候,像他这样人,于他们而言,只是寄托,是宽慰,是使善意具象载体。他们无法体会,那种在泥潭中挣扎求生希望与绝望;那种彷徨,迷茫,苦闷,是怎让他活成只独自舐伤困兽。
“没有。”他否定快到仿佛提早预设好答案,面颊后知后觉地烧。
“骗谁呢,”她目光如炬:“跟说说怎,们姐弟情还没到分享这些程度吗?”
少年语气骤急几分:“真没有。”
岑矜嘶下,换说法:“其实你长得挺好看,你知道吗?”
这下李雾直接从脸红到脖子根,没吭声。
这人作风“随缘”,她就不再问,选自己喜欢电影频道,关掉顶灯,坐回沙发抱腿观看。
是部陈年喜剧,情节恶俗到好笑。岑矜兀自笑几下,才想起旁边还坐着个人。
怕李雾瞧不上眼,她侧眸打探他反应。
结果少年坐姿如听讲,双目因专注泛出种近乎水淋淋光感,他鼻骨也被光影勾得直而陡峭。
岑矜发掘出点不同。她直认为李雾就是个小男孩,但不得不说,他是比同龄人看上去深刻些,多几页内容。他年少纯真有股子沉淀感,像片湖,下积砂石,上铺烁光。
又是什时候开始仔细看她呢。
他脑海中乍闪过某个瞬间,某幅画面。
那天,她从天而降,像束光照进来,耀亮逼仄房子,他视野。
原来那天,那眼,他见她第二面。
他看清她样子,自此再难抹去。
“比第次见你时要好多,那会你还是个小矮个,”岑矜思维跳跃,转而追忆起过往。她取出手机,边回翻相册边感叹:“明天就十七周岁,大男孩。”
李雾听着她说,脑子再也装不进电影里句台词。
“找到,们当时合照,”岑矜声音亮:“发你。”
她放大重赏起这张照片,指尖忽而顿,面色随之黯然,片晌,她才轻声说:“等会。”
她打开修图软件,裁去最左边男人。整张画面下少去1/3,只剩她跟李雾两个人。
这种感知很矛盾,又很和谐。
尤其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
岑矜不禁好奇:“李雾,宜中有女生给你写情书吗?”
李雾以为自己没听清:“啊?”
“你们学校有没有女生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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