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南看着他笑脸,大热天居然有点背后生寒,他这声不吭,要是自己不开口道谢呢?
男人还在面前站着,比她高大半个头。
涂南敛神:“叫涂南,涂鸦涂,南方南。”
“石青临,石青色石青,来临临。”
很少会有人这介绍自己名字,仿佛他不姓石,姓石青。
瓶水喝完,她才从殿里退出去。
刚到廊下,看见有人迎面走过来。
男人应该是彻底醒,眼神清醒,脚下生风。
涂南看着他路穿过雕花朱绘走廊。
到跟前,他头低下,看她眼,点个头,从她旁边越过去。
他们八成已经在里面逛起来,估计时半会儿碰不上。
涂南自己拎着香火去大雄宝殿,这里大概是修完,跨进殿门就闻到股浓烈油漆味。
内地佛寺没有边塞粗狂,正中佛像垂眼下望,祥和宁静。
没有明火,她也不点,把香火直接摆在香案上,双手合十,礼貌性地拜几拜。
外面太阳这大,晒得人无处可逃,这里反而是个好栖息地。
方阮话多,憋路,连音乐都不能放,别提多难受,可他是被雇来,也不能发表意见。
寺在山上,台阶直上近百米,树荫遮道,郁郁葱葱。
山门外就是售票窗口,因为最近寺庙不对外开放,已经关。
个沙弥在大门后面拉开道缝,涂南手提着刚买来香火,从门缝里钻进去。
方阮跟方丈打招呼才能进,人家也不求钱财,但起码尊重得有。那小子把跑腿买香火任务交给她,自己开着车带着人直奔后山进寺去。
到机会插话:“能出发吗?”
男人说:“走吧,再睡会儿。”
除些微疲倦,这把低沉声音和昨夜样。
涂南拨下后视镜。
男人稍微调整坐姿,手撑着额头,手肘支在窗上。舒展五指遮挡眉眼,只可见挺直鼻梁和抿住唇。
石青,种国画
这算是打过招呼。
涂南瞥他,眼见着他将要错身而过,忽然开口:“昨天夜里,谢。”
男人停脚步,回过头来笑下:“不用客气,小事儿。”
“……”
原来他也认出她?
涂南拧开瓶矿泉水,口气灌半瓶,舒服地吐口气。
其实这地方她小时候来过回,是她爸带她来。
她爸说:“多看看这些地方对你是有好处,你要记住这些地方神妙。”
神妙这个词她当时根本不懂。
现在她也不想感受什神妙,只希望她爸千万别发现她事儿。
涂南能说什,车上有个睡觉男人,个雇主姑娘,除她之外还能指使得谁。
“多谢师父。”
“阿弥陀佛。”沙弥呼声佛号,双手遮着被,bao晒光头跑开。
涂南抬头望,远处几个殿都在修,工人们顶着烈日在脚手架上工作,挥汗如雨。
她那会儿下车时候特地看眼,男人动下,欲醒未醒。当时她收回目光就走,料想这时候他应该醒。
身形轮廓也与昨夜所见致。
不得不说,世界有时候真是太小。
※※※
车走高速,开到城外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这段时间里当然也没人说话,毕竟车上还有个人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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