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姬面纱半解,露出半张雪白脸庞,碧眼带怨,长睫含忧,魏林乍间,声啊僵在半空,被段瑾珂巴掌拍在脑门上:“去倒盆水来。”
李渭会胡语,低声同胡姬说几句,胡姬抬首望过来,幽幽眼潭冷不防撞进段瑾珂眼里,又倏忽挪开,迈步低头钻进车里。
不多时,胡姬探出头来,脸色有些发白,结结巴巴说句什。
“是个女孩儿。”李渭转述着胡姬话,“身上还在流血。”
纤细项子上戴着个碧莹莹玉坠子,里头有件沾血小衣,胸口棉布缠十分紧,暗红血几乎浸透裹巾。
众人扔下粗绳,将两人拉上道,再看伤者身量瘦小,是个年轻少年郎,穿身不起眼圆领衫袍,却裹着身血污白羔裘,不由得都松口气:“嘿,这哪家小哥儿,穿身白衣在这路上行走,也不怕脏。”
“可多亏这身白衣,扎眼紧,倒是捡回条性命。”
“也是。”
李渭扯几条毡毯把人包裹住,问道:“可有懂医术兄台?”
商队里原有个通医术和尚,只是在玉门关辞众人往敦煌而去,段瑾珂正往这来查看,见无人回应,只得道:“某粗通些药理,倒是可以看看。”
糊糊片,她偏首,梗着脖子,往脸畔手臂上死死咬进去。
夹絮粗布,尖锐虎牙透过衣裳咬住他小块皮肉,像只受伤兽崽子似得,李渭不觉疼,倒有些诧异,皱眉盯着怀中人。
张巴掌大脸上全是沙石血污,黑眉紧紧蹙着,长睫上还沾着血灰,有点伶俜意味。
腥甜血冲出喉腔,她身体软绵绵抽动下,血尽数喷在他衣上,两三点温热溅在他脸上。
她又陷入昏迷之中。
魏林端来碗清水,胡姬掏出帕子沾水擦拭伤者脸上血污,把涂脸暗黄脂粉也并拭去,帕下逐渐露出张擦伤累累小脸来,面色灰白如纸,瞧那眉眼,竟是名十四五岁少女。
倒是也惊跳,只见毡毯中裹着个羸弱少年,张脸上全是血污沙泥,看不清模样。
魏林帮着李渭和怀远把伤者抬至马车上,看见木板上有血滴答,也不禁哎呦声:“这还滴着血呢。”
“先把衣裳脱,看看伤势。”段瑾珂未做他想,伸手去解胸衣,却被手挡住,李渭迟疑片刻,面带异色,低声道:“好像是女儿身。”
“这”段瑾珂手指还触在衣裳襟口,闻言立即缩回,“是女郎?”
李渭迟疑点点头,起身同不远处矮胖胡商说句什,那商人满面笑容点点头,回头咕唧番,尔后位身姿曼妙胡姬从马车上下来,跟着李渭朝段瑾珂走来。
“人还活着否?”商人们喊。
怀中人身体轻不可思议,后背衣裳都浸湿血,湿漉漉黏糊糊沾着他指尖。
“活着。”
探头关注人群发出阵欷歔声,怀远从牛车上抽出块木板,三下两下跃下深沟,看见此番景象不禁吓跳:“流这些血”
李渭将伤者放在木板上,轻轻嗯声,摊开沾满血两手:“胸骨断,有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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