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见他笑盈盈盯着自己,努力回忆,终是摇摇头,怀远挠着头道,兴致勃勃讲起那日在红崖沟初见她情景,身边众人听连连咂舌:“万幸,滚到风沟里又被救上来,这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春天忆起那日,也是心惊肉跳,从马背上滚下去时,她已是痛昏过去,哪里记得自己又滚入千尺风沟,还未被碎石砸中,真是万幸。
怀远笑道:“也是,那日见你时候,你已经昏过去,后来
春天忍痛握住李娘子手,笑道:“看见娘子,倒像是见着亲人般,也不觉得难过。”
位俏生生姑娘端着个水盆儿进门来,双丹凤眼,两个酒窝儿,十五六岁模样,比春天略年长,讲话也是脆若雪梨:“水来喽。”
姑娘名叫方淑儿,祖父辈也是驼马队向导,常在陇海道上行走,与李渭他们都是相熟。
商队自抵甘州之后,李渭、赫连广几人偕同段瑾珂东去长安,怀远闲在家中,隔三差五往李家跑————李渭不在,李娘子体弱,家中粗活重活都托付给护卫队里兄弟们和街坊四邻。
淑儿和怀远青梅竹马,这日起约来探望李娘子,怀远在院里埋头劈柴火,淑儿挽着袖子帮赵大娘给春天换药。
声娘才把她拉回来。
“娘亲,你怎?”
她笑着摇摇头:“爹爹不在,今年你来烧寒衣好不好?”
雨迟迟未下,傍晚时分簌簌雪粒子铺天盖地打下来,敲在屋瓦上,砸在窗纸上,落在行人肩头衣袖,雪越来越密,天地白茫茫片。
这是烧寒衣时辰,纸衣冥钱都拢在檐下,长留擎着烛点燃,火苗剥剥爬在彩纸上,袅袅青烟顷刻散在雪天中。
“可好些?”淑儿湿帕搵拭着春天额角,把她当亲妹妹对待,“炉上还煎着药,待会儿再喝吧。”
春天雪白面靥上发出满额虚汗:“咳完就不疼,现在好多。”
淑儿拢着春天双冰凉手,“你快些好起来吧,带你出门玩去,你大约是没见过们甘州城景致,可点也不比长安差呢。”
她是家中长女,从小就惯于照顾弟妹,人又大方热情,很是喜欢春天温柔,两人年岁相仿,见如故.
怀远在门外大步踏进来,笑道:“要去哪儿玩,带你们去。”他笑嘻嘻站在淑儿身边,弓身瞧着春天:“春天,你可记得?”
春天身前身后都缠着药布,痛地方也不知有几处,这伤实在难养,胸前断骨,后背刀伤,躺也不是,卧也不是,翻身换药都是难事,她行动不便,就不肯多喝汤药,天气天天冷,日有半日是昏睡着,也庆幸天冷,伤口恢复慢些,却不至于溃烂化脓。
赵大娘每次换药少不得啧啧叹气,这身细皮嫩肉,还不知得留下多少瘢痕。
“西市康娘子店中有玉屑膏,听说抹上就能祛疤,明日市集,让赵大娘去买盒来。”李娘子坐在榻边安抚着春天,“别担心,总能好。”
春天刚换完药,痛出满头冷汗,灰白唇丝血色也无,尤强笑道:“不碍事,也不爱抹这些,小时候贪玩,磕碰出血,爹娘也没在意过,现在膝头还几块疤在呢。”
“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要吃这些苦头”李娘子掩唇咳道,“又是举目无亲,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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