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递拜帖,凉州刺史郑泰兴已在书房备香茶,段瑾珂已有数年不见郑泰兴,却见他郑伯伯白面美髯须,丝皱纹也无,仍是以前见样子,连忙上前作揖:“小侄见过郑伯父。”
段瑾珂父亲段芝庭与郑泰兴是同窗之谊,两人为官后虽各有营党,私交却甚是不错,两人寒暄阵,郑泰兴挥退美婢,招呼段瑾珂坐下:“此行可尚好?”
“你父亲这人脾气也是数十年未变,
段瑾珂失笑,这路上行来,也不知遇到多少宵小盗贼,连在凉州府这等地方,也有这等明目张胆想要蹚浑水,真如附骨之蛆,赶之不尽。
北风如刀,天上阴云越来越厚,越吹越多,沈文把马鞭缠在臂间,扯下腰间酒囊,咕咚大口烈酒下肚,扔给身侧李渭:“怕是要下雪。”
李渭接过酒囊:“前面就是凉州。”
不知何处来马鞭卷,酒囊已掉入他人怀中:“格老子,这鬼天气。”说话是钱清,十几岁时从蜀地来到河西,至今二十载仍受不住西北冬天。
酒囊不知何时传入段瑾珂手中,段瑾珂喝惯绵软新酒,嗓子里兀呛住,胸膛里火烧火燎厉害,僵住手指头也活络些,不禁喝声:“好酒。”
子脸苦涩无奈,先作揖,为难道:“不瞒兄台,小人姓赵,家中行三,家在凉州府平安坊石墩桥下住,这几日外出归家,不巧昨日路上骑骡子被人偷,小人见兄台队里人多车多,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愿意让小人搭个车,跟着回凉州去?”
曹得宁打量他片刻道:“倒是可以,只是们着急赶路,怕是劳累些。”
“无妨无妨。”黄脸汉子摸摸额角,笑道,“如此,多谢”
赫连广正喝着酒,停下酒盏,慢腾腾抬头,也不知对谁说道:“相家里行船,倒提壳做蒙。”
旁刀疤脸汉子直起肩头盯着赫连广,那黄脸汉子脸色瞬间收敛起来,赔笑道:“这位兄台说是什话,某倒听不明白。”
鹅毛大雪扑打在脸上,风又烈,生疼。
凉州城早有人等候,小二见着段瑾珂笑嘻嘻迎上来牵马:“公子总算到,小在这站大半日,脖子都将断,可叫小好等。”
邸店在凉州内城,店里火盆烧暖融融,吃食酒水早已备下,店主是个穿绸衣胖子,笑眯眯招呼段瑾珂入上房:“郑大人特地吩咐过,让小们好好招待公子和商队,什吃用,公子尽管吩咐。”
段瑾珂也不吃惊,笑道:“有劳。”
油衣上覆层冰棱子,冻硬邦邦挂在檐下,众人将驮骡安顿好,各自寻舒适去处,段瑾珂梳洗番,换身衣裳,带着魏林出邸店。
赫连广把酒盏倒扣在桌上,站起身来冷声道:“冷子点做火,吃不下这居米。”
黄脸汉子脸色青白,拔步就往外走,沈文霍声拍出长刀,拦住他:“这位兄台莫急,外头风大雨大,不如在店里歇足再同上路。”
“不必,不必。”黄脸汉子语气有些慌张,连连摆手,“想起些急事,先行步,谢过各位兄台。”转身窜出去。
不多是,店里刀疤脸汉子也不见踪影。
曹得宁见过此等场面,小声跟段瑾珂解释:“是伙想劫货歹人,没想到遇上行家,灰溜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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