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双眼下已经有淡淡青色阴影,夜里行路急切,很是耗费体力,莫贺延碛夜晚尤是冷风凛冽,又要裹着毡毯御寒。但太阳出来,热如蒸笼,辗转反侧,很难休息。
李渭时常暗暗惊叹她毅力和体力,即使春天在马上摇摇欲坠,也未曾吐露过半分痛和累,他也时常怀疑,在玉门关,他是如何鬼迷心窍答应她,要把她带出来。
朝霞渲染天空之际,众人终于看见片乱石滚动戈壁滩,驱马赶入,见地上还有丛丛杂草,松口气,先放出骡马骆驼吃草。
这时沙碛还有些凉意,正是补觉好时候,胡商们择地倒头就睡。春天也找个隐蔽阴凉地,铺毡毯,见石堆下慢慢爬过虫蝎,脚步顿顿。
沙碛地里虫蚁,都生异常庞
可不当真。这陨石色黑如铁,但比铁还要重些,拳头大小就沉抱不动,珠宝行当里有人专要这种陨石,要价不低,当稀罕物献给官府大人,还能得份赏赐。””这可真是个无本万利买卖。“黄三丁笑道,“这个营生好,适合某这样懒人。”
“这大漠广袤千里,能捡到块也需要缘分,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机缘。别说捡陨石,这天下富贵,男女姻缘都要机缘。”胡商们慢悠悠说道,“你们听说不曾,西州家极穷农户家,屋门下有块黑漆漆石头,这石头是祖父辈建房时放入门石,原是荒外捡块没人要石头,经年累月踩进踩出,把这石头踩得斑驳,有日他家门口来个讨水喝货郎,在屋檐下站会,看上这块踏脚石,花几钱铜板把石头讨走。”
“好家伙,年之后,西州城里突然出个大富人,又正巧,这家农户近来家里犯事,正在鬻儿卖女,人牙子把这户几个孩子俱卖入这富人家,你们猜怎着?”
胡商伸伸腿,卖个关子。
黄三丁身旁郭潘向来寡言少语,这时悠然道:“猜,这富人就是当年讨水喝货郎,认出几个孩子,这户农户最后也认出这个货郎,这块踏脚石肯定不般,怕是个不得宝贝。“
胡商竖起大拇指,点点头:”兄台说是。这块踏脚石原来是块玉壁,被这识货货郎看中,转手卖几万贯,置宅子田地商铺,摇身成方大户。这农户知晓货郎发迹,原来自家门前那块看不上破石头是方至宝。后悔不迭,要求货郎归还赀财,货郎不肯,农户气愤不过,上衙门求县老爷公道,可当初买卖这块石头两方情愿,县官只判几十两银子安慰钱。第二日,这农户家人全数吊死在屋檐下。"
“可怜。”也不知谁说声,“家门前踩几十年破石头,朝翻身成无瑕美玉,可不得恨自己有眼无珠。”
郭潘慢悠悠说话:“最可恨难道不是那个货郎。这玉若是被什王公贵族拿去,赏下几十两银子,够家几年用度,这农户也能心满意足。错就错在,原本都是穷人命,凭什货郎朝翻身得富贵,这家人都还要在泥潭里打滚。“
春天和叩延英听着众人说话,眺望着流星,叩延英被冷风吹打个哆嗦,摇摇头:“这种鬼地方,怎会有这漂亮星空。”
众人歇过会,又继续赶路,要在日出时候,找到片可以蔽阴歇息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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