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荒败三十多年,很少有人涉足。”李渭低声道,\"现今知道这个村子人也不多。”
春天见前方有片踞立如菇赭黄风岩,已然溜烟窜走叩延英朝着众人招手:“这里还有字。”
风岩上有块地方被刮平,用刀镌刻几行大字,却已经被风刮模糊不清,春天凝望片刻,突然蹙起眉头:“李桃”
她扭头看向李
好不容易熬到天微亮,众人朝岩山行去,这片岩山满地是破碎砾石,其色紫黑,或是赭黄,有奇形怪状巨石,被风塑造成各种形状,踞立如鹰隼,又如石菇。行路艰难,马儿容易踩踏悬空,众人无法,只得下地行走。
穿过片砂砾,爬上高高岩脊,眼前突然开阔,呈现在众人眼前是片极其广阔山谷,形如只黄沙和山脊围裹大圆钵,他们正站在碗沿,俯视眼前景色。
叩延英兴奋吹起口哨:“你们看,下面有村庄。”
这片山谷依旧荒凉,簇簇芨芨草、白刺、梭梭在风中无言伫立,远远望去仿佛是大地凝结黑痂,山谷底部隐约可见倾塌荒废茅屋,枯死胡杨林,风低低吹,有如哭泣。
叩延英首当其冲纵马冲下去。
李渭指节扣着岩壁,同老叩延商量:“走金钵谷,早日到野马泉。”
老叩延磕磕烟袋,深抽口:“那里不能走。”
“爷爷,为啥不能去。”叩延英问,“们要断水。”
老叩延瞪着孙子:“那里去要遭殃。”
金钵谷,是坐落于莫贺延碛北侧座圆形山谷,被黄沙砾漠包围,形如金盆,山谷正中有个废弃小村子。
“这鬼地方,怎还会有房舍?从来没听说过莫贺延碛还有人居住。”
春天也好奇跟随李渭走入山谷,山谷多是砾石,蓬蓬沙棘结出青色小果子,向阳处几挂沙棘果已然见红,如珊瑚珠般悬于灰绿枝头,分外耀眼可爱。
叩延英眼前亮,从马上跳下,伸手去采摘沙棘果,却被叩延爷爷喝止:“不可。”
“为何不可?”叩延英悻悻问道,“这莫贺延难得见丛沙棘呢。”
“这果子见青,滋味酸涩,也解不渴,就让它们去吧。”李渭劝道。”大爷,这里没有人居住?“春天左顾右盼,见前头有不少黄泥瓦屋顶,好奇道,”这里有好些房子呢。“
“叩延大爷,既然有快道,那为何不走,们也受够这鬼地方,都快烤成肉干。”胡商们道,“骡子们草料已断,都要撑不住,到伊吾还有好段路程,可不能折在半道上。”
老叩延吧嗒将这管烟抽完,叹口气,将烟枪背在手背后,“老汉先把话说在前头,到金钵谷,别嫌晦气。”
胡商们不等天黑,重装行囊,要穿行金钵谷前往野马泉,番收拾妥当后,见郭潘神色痛楚,仍跪在那龛坟茔前。
众人招呼他前行,郭潘抹抹脸颊,瘸拐行来:“时心痛难耐,却把腿儿跪麻,这家收拾行囊,跟大家起上路。”
行人径直走到深夜,见远处有枯瘦山脊起伏,说是山脊,其实只是片高耸连绵岩山,停下就地休息,这是片极荒凉盐碱地,满地是白色沙碱和坚硬骆驼刺,皮靴踩上去尤且觉得靴下刺硬,不能卧躺,只能择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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