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被那月下之景震撼不已,抱着李渭酒囊灌下几口烈酒,双颊通红,后半夜未曾合眼,在小榻上枯坐至天明,喃喃自语:“好可怕。”
晨起太阳高悬山谷,雾气上涌,李渭在屋前留下点碎银,留下那顶已被擦拭恢复当年潋滟光彩花冠,带着春天悄悄离去。
李渭带着春天朝着星星峡路行去,见她脸色尤是苍白惨淡,安慰道:“胡地风俗异样,礼仪不同邦,有些惊世骇俗之事在他们眼里不过稀疏平常,不用太过计较这些。们奉行入土为安,不可亵渎逝者躯体,但在他们眼里看来,灵肉合,把尸身守住,才是大敬。”
春天点点头,也不得不道:”书上皆说西北蛮夷茹毛饮血,生性残,bao,吃人杀人,其实只是民智不化,蒙敝不通。”她顿顿,接着道,“如若教以礼仪,授之教义,他们和汉人,也没什不同吧。””塞外不比关内,关内有良田沃土,气候宜人,适合居住,塞外苦寒,只能游牧为生,大部分部族勉强温饱,为求领地和子民,养活人口,不得不左征右战,杀戮为生,被中原轻贱不齿。“李渭道,“其实人都是样,冠冕堂皇之下,又哪里生嚼血肉之人。”
马儿穿行山野之间,走有二十余里,入山,山中几为不毛之地,光秃山岩满目,土色甚奇,黑、黄、青、赤皆有,风亦嚣张,尘沙刮面,最后两人穿过方极狭小山罅,眼前突现抹青色,满目荒凉之间,几株胡杨张牙舞爪,几排破旧屋落横七速八错落山间,有羊群牛马漫步在荒野中吃草,懒散牧人悻悻跟随之后。
着这清亮月色。
那椅上之人,着身已褪色绯红回纥袍,头戴真珠高冠,宝玉腰带,衣下身量极其修长枯瘦,骨骼在衣下扭曲近乎诡异。
月光洒在脸庞上,这不是个人,乃是具萎缩成条灰黑干尸,已然发硬发干肉束黏连在骨骼上,皮肤已然结壳成破帛,片片斑驳掉落,亦不辨男女,不知容貌。
浓郁气味从干尸身上传来。
春天目睹此景,汗毛倒竖,不知如何应对,突然被李渭捏住手,阵微痛从手心传来。
“到。“李渭指着不远处村落道,”这是星星峡附近个村庄,叫山窝子,仅有七八户人家,都是附近聚集在此牧民,这里再往前行二十里,就是星星峡。”
村庄简陋,只因附近有口牲畜喝水苦井,牧民们才聚集之处,筑屋而住,村内连路都未有,只有条牛马踩出土路,两侧几间泥屋木棚,派惨淡衰
老者旁若无人,自言自语咕哝着替干尸肃正衣冠,又驱赶干尸上蚊虫,将干尸手臂双腿露在月色下,似是晾晒。
他动作柔和,面容温和,仿若殷勤对待爱侣,眼里满是殷殷情谊。
李渭不惊不惧朝着干尸致礼,施以敬意,又扯扯春天衣袖,春天回过神来,也依样行礼。
她被李渭拉着回屋,李渭见她呆怔,尤未回神,示意她噤声,小声向她道:“不必害怕,那位怕是老人家人,只是死去多年,依照回纥秘法,最后制成人干留存于世,老人和干尸同吃同睡,怕已是早已疯癫,避居在此,却遭两人误入。”
他目光停留在那银冠上,内心满是惋惜:“可惜代传奇,最后落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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