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尚有意识,能在她身后指点方向,也能和她说几句话,后来她再唤他,却没有任何回应,只能听见他沉重呼吸声,再后来,她甚至觉得身后是片死寂,只有偶尔呓语提醒她他还活着。
她驱使追雷路过森林、路过高坡、路过草地、路过繁花万千,路过溪流水潭,白天和黑夜,不曾停歇。直到最后双腿和尾椎都磨出鲜血。
最后,当她终于翻过片高岭,看见眼下无边绿浪滚滚,远处雪白营帐如同白花绽放在绿野之间,只只蠕动白点是漫野觅食山羊,还有牧羊人模糊笛声传来。
她眼眶热,用力全力奔驰下去,握住身后人冰冷手,朝着牧人挥挥手:“请帮帮。”
不起长留,对不起你。”
他沉思半晌,眯起眼,呓语道:“要活着”
她从他手心抬起脸颊,颤颤巍巍靠近他,贴近他,拥抱他,字句道:“李渭,求你,撑下去,要做什都可以,只要你活着。”
他也将自己脸庞贴近她。
她靠离他更近,颤抖着,流泪着,将自己脸颊贴近他,挤挨他,仿佛这样才能走进他。
滚烫额头挨着她额角,笔挺鼻尖挤着她鼻尖,也有同样柔软嘴唇贴着她唇,她捧着他脸颊,生涩厮磨,让自己唇在他唇上摩挲,仿佛这样话语才能传递到他心间:“李渭,要活着。”
她察觉他冰冷干裂唇在自己唇上蹭动,有轻飘飘话语递来:“好,活着”
有什东西绵绵刺入心间,比针柔软,带着微微痛,但那痛是舒爽,陶醉,绵柔,惹她身体轻轻战栗。
李渭喝完酒囊里最后滴酒,疲惫目光沉沉望着远处,指导春天做个马上护架,告诉春天:“们要走,要去铁勒部,让他们帮帮,需要很好大夫和药你来骑马,把绑在马上,会直昏迷,但不用管,隔几个时辰喂喝点水,还能撑撑。”
她点点头,扶着他上马,然后日夜不停纵马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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