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玉门关那日天气阴沉,是个大风天,玉门关满地飞沙走石,天地间俱是灰蒙蒙看不真切,往来商队检完过所,未多做停留,急急离去。
严颂躲在戍堡内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冷不防见抬头,见年轻灰衣男子朝着他作揖:“严大哥。”
“李渭!”严颂喜极,又见其后王涪和春天俱在,且惊且喜,上前去迎来人,“你们总算回来,说好不过三个月,这走可半载过去,还去甘州瞎子巷打听你们消息,大家心里头都急。”
“路上出些岔子。”李渭苦笑,下马来和严颂叙旧。王涪出玉门关时亦找严颂询问过李渭和春天下落,亦是相熟,几人在玉门喝顿酒。严颂见到小春都尉骨灰,不免欷歔,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不知有多少忠良热血头颅抛洒在这边陲之地,骨殖能返回玉门关,少之又少。
王涪将路护送伊吾军请至酒邸好生款待,多多赠与银钱,这行兵士辞别几人,又沿着十驿返回伊吾。
几日之后,王涪行人已抵达玉门关。
刚入伊吾城时李渭就传信回甘州,告知陆明月和赫连广不日将从伊吾返回,也写信叮嘱长留毋要牵挂,收到来信,此时距李渭离去日子已近半载,甘州众人等总算是放下心来。
长留念完书信,垂下眼睫,规规矩矩将信纸叠好,脸上也不由得泛起腼腆又兴奋笑容:“爹爹和春天姐姐快回来。”
陆明月待长留如己出,将嘉言都比下去,但长留终归是孩子,丧母又逢爹爹远去,心头多有忧虑,陆明月知他这阵子表面看着平静,内里心思重重,摸摸他头:“你爹爹每次写信都挂念你,这下可尽管安心,再过半月,爹爹就到家啦。”
长留亦是双眸晶亮,兴奋又喜悦:“爹爹信上说,回来后带去书院拜先生,让在家好好温习功课。”
另有批青壮男子来玉门关洽接王涪,这些都是王涪家仆部曲,在玉门关盘桓半日,王涪几人辞别严颂,往甘州而去。
回去路途,春天特意挑红崖沟这条路。
她并不太记得红崖沟具体模样,只记得是片红赭石山,若五彩霓裳,此番再来,只见满山色彩斑斓,天然丹霞,怪石如笋如磐,虎踞龙盘,风声轰隆,她问李渭:“你是从何处找到?”
李渭指给她看,道路旁有条风沟,这条风沟长而陡峭,沟里俱是枯黄芦苇,眼难以望见沟底。
王涪听说两人这段往事,亦是惊叹:“女郎这路,真是险象环
陆明月亦是高兴:“长留用心温书,娘娘照顾你穿衣吃饭,等你爹爹回来,可得让爹爹好好瞧瞧,们长留可长高不少呢。”
这几月长留寄住在陆明月家,陆明月费尽心思照顾两个孩子,长留与嘉言同吃同睡,又常跟着嘉言和赫连广出门玩闹,饭量见长,身量也拔高不少,已然是个俊秀小小少年。
嘉言也听说李渭要从伊吾回来,兴冲冲道:“娘,李叔叔走这久,还不知道咱家多个舅舅呢,等回来肯定要大吃惊。”
陆明月见嘉言手中又拿着件新奇玩意,皱眉喝道:“你又缠着你舅舅去市坊买东西?”
“嘿嘿。”嘉言把手中蛐蛐笼递给长留,对自己母亲嘻嘻笑,“是舅舅给和长留买,人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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