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年节刚过,春来之际,夫妇两人忽然搬走,把宅子留给长子。
薛夫人心头难舍难分,万万没想到,她当年将女儿从河西接回来,此番又要送女儿去河西。
山长水远,此次别后,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春天看着薛夫人:“娘亲保重身体。”又抱抱岁官,“乖乖岁官,姐姐以后再回来看你。”
陆明月已在长安产下子,夫妻两人要跟着李渭道回河西去,长留和嘉言都留在长安,阿黄老,就把它留在长安安稳过日。
“不是因为疼才哭。”她抽抽鼻子,“再也不要离开你。”
她还委屈他曾经放手。
“你放心,再也不会离开。”他心头极痛,缠绵吻她,“永远也不会,以后就是你影子,直都在。”
李渭购置房舍原是江南富商产业,不算奢华阔气,胜在小而精巧,闹中取静,邻里多是些富足无事商妇人,无事时常坐起闲话,也常说起新搬来这家新邻。
两人成亲那日,香车宝马堵塞整个巷子,听说有心人第二日清早捡到好几个花钿,拿去典当行换不少银钱。
“无论是梦境还是真实,都不该。”他低叹,“把你留在那种境地”
她用唇堵住他话语,伸手揽住他,探出香馥馥舌去追逐他。
好似有风拂过,金钩叮咚叮咚作响,罗帐轻微晃动,在烛光中投下片密密濛濛剪影。
鲜艳喜服搭在床边,随着罗帐轻晃滑落于地,绛红青绿外裳,描金镶玉腰带,素纱雪白中单,胡乱堆叠着。最上头是件银红蝉翼纱小衣,两枝并蒂莲,枝叶纠缠,你中有,中有你。
烛光忽跳,发出哔啵声,溅出几点火星,灯芯焦长,却无人来剪。
小樱桃抱着哥哥腿大哭不已,岁官心里酸涩,也跟着起大哭。
宽慰是,此别,仍有相见之日。
路程虽然遥远,但薛夫人安排妥帖,阔车高马,随从如云,行路还算舒适,春天带着小樱桃,陆明月照顾几个月大赫连勒邬,同踏上回河西路。
勒邬是羌语,是
第二日上午,这家主人遣个机灵小婢女往邻家送来糕点喜果,又连连道歉这几日纷扰吵闹,礼数做十分周全,四邻对此番做派皆是满意,只是不知是何方人士,暗想寻机结交番。
后来众人瞧见主人家,男子青年沉稳,衣裳朴实,姿势利落,看起来像个行路商贾之流,可叹是主母青春少艾,姿容清艳,气度华贵,两人同进同出,恩爱异常,对四邻和和气气,知节懂礼。
后来常见十四五岁少年,叫那男子爹爹,众人揣度:“这娶续弦。”
又常见华贵马车载着个绝色妇人,观其容貌似是主母母亲,听闻是靖王府里夫人,是尊贵人。
想这家主母容貌万中挑,四邻皆叹男子好运,时下续弦能娶尊娶贵,极其罕见。
玉瓶里插着娇滴滴牡丹花,半开不开花骨朵儿,被风轻撩慢滑,花叶颤颤,花蕊滴露,脉脉含情。
分不清是喘还是哼,风急些,折坠瓣花瓣,飘飘摇摇跌在满地衣裳上,染轻红。
他抱着她,手指拭去她止不住泪,心疼又懊恼:“疼吗?”
她点点头。
他眉尖蹙起,神色慌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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