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突厥时时有战,春天从不会叮嘱李渭,但是李渭知道,他若是死,当年那个少女有多大勇气去寻找爹爹骸骨,就有多大勇气去为丈夫收敛战躯。
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经历次至亲战亡痛,不会再让她在旷野里孓孓独行。
李渭入墨离军第三年,河西并北庭军合攻突厥,经过长达年苦战,突厥损失惨重,退回折罗漫山,论功行赏,朝廷对吐谷浑打压也终有结果,在两方退步下,李渭主墨离军。
他行事风格向来柔中带刚,很受吐谷浑人敬重。
春天即将临盆,破羊水那日,家中诸人忙忙碌碌,产婆和嬷嬷、大夫都是王涪从甘州带过去,李渭听到消息,从军中急急赶回来。
李渭军里月俸并不算多,他进门,看她手中攥着几枚铜板,走上前去,半蹲在她面前:“够不够用?”
她乜斜他眼,故作不悦道:“缺着呢,你花都是体己钱。”
薛夫人给嫁妆俱留在长安,两人几乎算是空手来河西。虽然屋子里外都是薛夫人大手笔,花钱地方不多,春天也不想依赖母亲馈赠,日子也要精打细算。
“给你挣。”他抱起她,吹灭烛火,走向床笫。
两人在处,总是情难自抑。她终于得长厮守,发觉他温柔之下惊涛骇浪,对他爱慕,与日俱增。
逢虎向南,再习骑射,对他而言,是重遇年轻时光。
春天带着鄯鄯,收拾住所,清点厢箧,薛夫人想法设法补偿她辛苦,早前已托王涪在墨离川准备不少东西,她推开新居第刻,被塞满坑满谷器物用具吓目瞪口呆。
偌大个家,春天和鄯鄯哪能收拾过来,李渭在当地找个吐谷浑嫂子,帮忙做些家里活计。
军中操练再繁忙,每夜他总要归家看看她,夜半归,未亮走,实在忙碌不得归,也要让人带个话回家,让她心安。
军中旬假,李渭多带着虎向南来家玩耍,当年虎家哥哥已然是个矫健蓬勃兵将,归在李渭麾下,看见春天那刻,虎向南挠挠头,还为自己当年那点旖旎心思不好意思:“春天嫂子。”
他边脱军甲,拔步就要冲去产房,婆子
月华如水,阒静暗室,照耀片欺霜赛雪。
她仿佛站在绝境,压抑自己低低抽泣,却只得他哑声安抚:“妞妞,难受就哭出来。”
多年前她哭哭,他几要心碎,如今把她栓在身边,却忍不住招惹她泪水。
春天满面湿漉又迷蒙,啄着他眉心热汗:“李渭要个孩子吧”
“你年纪还小呢”他吻她,“再等等”
春天端着酒肉,噗嗤笑:“向南哥哥。”
李渭在旁兀挑眉,睇着春天笑靥,偷偷捏捏春天脸:“改口,叫虎兄弟。”
后来陈英将军也常来,陈将军家眷都在肃州,月旬才归家趟,军帐生活难免冷清,来二去喜欢上李家舒惬,每每捻着胡须,摆手道:“不去不去。”脚步却坚定跟着李渭,踏入李家大门。
再后来来打秋风人更多些,李渭部下众兵见李渭家小嫂子生好看,又团和气,每每去都有热酒小菜,三天两头爱跟着李渭身后。
人群散去,她坐在梳妆台前,抽开妆奁盒,点灯数着里头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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