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爹爹已穿十余年衣裳,可是娘亲手绣过榴花衣裳,哪儿似她小衣裳,长大后再穿不得。
缝缝补补近午时才算衣裳事,将早绣好手帕揣在怀里出院去,掩院门时才想起还忘事——她忘与景深说
“怎。”院里夏意闻声跑来。
“……”景深垂下眼帘,欲言又止,谁能想到他只是想刷个碗呢?眼下心情竟有些像秋狝那日弄丢景随时候,不过那日面对是他父王甚至大赜天子,今日面对只是个乡间姑娘。
“无碍呀,扫扫便是。”她说话语调好似直很缓,笑着说宽慰人话时更软和,说完到廊下取扫帚、畚箕来扫碎片儿。
景深却愈发恼,好心刷碗不成,反而又给人添麻烦,看她慢条斯理清理碎瓷片,又将粥碗洗好,心思愈发烦乱。
“出去走走。”
这便是乡下人粥?就只碗儿白与半碟儿绿吗?
心里弃嫌着,喝粥动作却不慢,快便只剩空碗空碟,对着空碗碟思索良久后又将碗碟收去厨里。
做世子做到这地步古来只他人罢?
小堂屋与庖房间开道门,挂着两层帘子,外头那层薄帘大致是为好看才挂,蓝底上绣着几朵青白牡丹与几只蝴蝶。
昨夜里进过这厨房,只不过借着昏暗烛光没看清明,这时又进来回才看清,小却整洁。
榴:“今儿只要半个。”
“好。”
她利落应,和他想不样……只好将瓢丢回木桶里,双手掰开石榴把大半给她。
“要小那半。”
景深面色变也不变,说起瞎话:“这就是小那半。”说完讲歪理,“榴房里头有几粒石榴总是数不清,就觉得大。”
“啊,好啊,可你认得路?”
“不走远。”景深转身之际看她要搁碗,迟疑下还是去替她放碗才出去,路过石桌时候留意到那件补到半旧衣裳,步子慢些。
先生竟清贫至此,那床帐……夏日都过不要也罢,反正他住不长久。
***
小厨房里夏意望着景深出院去,挠挠鼻尖才回去接着补衣裳。
他寻着水开始浇碗,不情愿地用手试探上去。虽从涮过碗,却不至洗不好这碗碟罢?
才将在脑内吹擂,手上小碟便不安分,竟从手上滑出去,在半空旋半圈后出灶台直直朝地上去。这下抓自是抓不着,幸而他善蹴鞠,脚背敏捷勾便将油碟勾住,松口气。
这般看来,这芥菜还算有些油水。
不待他笑,那圆碟趁他松懈又滑滚,登时在地上发出脆生生声。
还是打碎,景深眉峰不自觉聚起。
夏意觉得自己不解这理,却还是接过半个石榴,剥粒石榴倏地忆起事:“教忘……堂屋里有爹爹给你留小粥,教你起来时候热热吃,你去喝粥罢。”
用粥是行,可“热热”就有些为难景深,可若说出来定要烦劳小姑娘热粥,于是他握着石榴:“不必热,用凉便好。”
虽过仲秋,天晴时还是暖和,吃些凉粥也无大碍。
于是各分半个石榴人分道来——个去小堂屋喝秋日白粥去,个去石榴树下替爹爹缝补衣裳。
踏进小堂屋人见桌上摆着果真只有碗白粥与半碟儿芥菜,沉默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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