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敲里头人就牵帘子。
景深看着她,不禁露出难过神色。
夏意微愕,跪在榻上直起上半身,像安抚小孩那样轻声问他:“你怎?”
“……”景深咽咽,递过粉桃绿李,“给你买瓜果。”
是这样吗?
算来还是秋冬二时好,她也活泼好玩儿些——景深蓦地愣住。
秋冬二时……秋冬二时早便过去,而下个秋冬,他再不该呆在若榴。
怎就盛夏呢?景深喉头微哽。
卖甜瓜阿婆见他托着瓜出神,唤他几声也没响应,着急些:“小少年,瓜不要就还给老太婆呀,县衙就在不远地方你别胡来呀。”
老婆婆提防地看着他,景深这才抱歉摸个瓜银钱给她,抱着甜瓜往渡云桥头柳树下去。
根子又绯红片,巴巴儿地列出串以证清白:“往日也总奉承你,夸你字写得好,夸你做饭好吃,夸你绣功得……”
夏意这才哑声,说声“好罢”又碰碰凤仙花叶,然后眉梢微提,睁大眼又瞧瞧,凤仙花叶底果真藏着个小小花苞。
“景深……它好像长出花苞。”
景深弓腰凑近些,拨拉拨拉花叶,从上至下拢共见着八朵小花苞。
暑月至,榴花息,凤仙降于庭。
她为何觉得,他最初想说不是这句?
阿溟已坐在驴车上等候多时,景深见他便皱皱眉,搂紧瓜问:“他可说几时接回去?”
阿溟愣,今儿睿王正是说这事。看他面色不虞,吞吐说:“只说七月里,细未说。”
只剩个月,景深忽地气闷,坐上驴车时仍阴着张脸。
阿溟噤声,粗气也没敢喘,将人送到屋外后当即带着驴去后山。
小庭院里只有蝉鸣和猫叫,景深闷声抱着瓜果到井边,借凉水洗过瓜果,抱着桃李到夏意窗外。
即日起,二人又多件渴盼事,等五色凤仙开。
***
小暑过后,蝉噪凉柯,峰愁蝶怨。
夏意贪睡怕热,景深只有同阿溟去襄云,用画和扇面儿换银钱给夏意买鲜桃李、甜瓜,只可惜街头卖冰雪带不回去。
唉,冬日里该藏些冰雪,她也不至热成这样,懒拖拖模样和福宝差不多,虽书和针线篮子都丢下,却还是少陪他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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