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年过三十他才收心,与妻子举案齐眉,在清风渔场定居,盘下偌大份家业,膝下又有个女儿。有妻女,当年那个行事毫无顾忌侠客已经化为时光影子,他如今只是个瞻前顾后老先生。
“都怪,抱着侥幸心,如果明珠真死,这个糟老头子该怎办。”
不顾自己胸口剑伤,龚啸执意要抱着女儿,眼眶里
他差点以为自己面具在救人时,不小心掉,不然这群人傻愣愣地看着他做什?
众玩家克制住啊啊啊啊冲动,忙不迭地摇头,个个脑袋如同拨浪鼓,沈江陵干咳声:“小友武艺真是惊艳绝伦。”
“过奖,急中生智而已。”阮雪宗微微笑,弧度并不大,他蹲身去看龚明珠情况。
龚明珠被不少玩家搀扶着,张秀丽脸庞苍白,气息微喘,看上去没什大碍。
阮雪宗会诊脉,手指微搭在龚明珠手腕上,不过片刻就得出结论:气力衰竭,导致失去意识昏迷。道理也说得通,被琴声操控傀儡是个工具,但工具也是血肉之躯,厮杀拼搏晚能不气力衰竭?
阮雪宗下手不轻,杜如兰嘴角溢出丝鲜血,双琥珀色眼瞬间染上红,那身白色袈裟确实染血。
琴弦崩声断,红衣傀儡登时如断线风筝,从空中跌落。眼疾手快玩家们,立刻冲上去救人。
阮雪宗这掌能够重伤魔门BOSS,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清风渔场众人又惊又傻,仿佛挨晚上打,在这最后几分钟,被阮雪宗讨回公道。
陶彩嫣眼神更是惊惧万分,她指着阮雪宗,嘴唇发白颤抖:“阮雪宗你竟然敢伤他,小、小心你项上人头!”
仿佛重伤杜如兰阮雪宗,这刻在她眼里,简直比鬼还可怕。
龚老爷子不顾自己身上创伤,拨开人群走进来,见到女儿平安无事,松口气。
阮雪宗:“小姐救下来,可惜剑还是被夺走。”
他本人也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睡得那死,很可能不止龚明珠中幻术,他自己也被琴声催眠。
“都怪老夫无能啊……”提起这茬,龚老爷子鬓发就白些许,仿佛夜之间老十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罢,既然魔门宵小对海鸣剑势在必得,老夫纵然有洗心山庄诸位相助,可护得时,也护不世。”
龚啸年轻时,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侠客,他孤身人走南闯北,骑着马儿溜溜达达行走天涯。他是海边不羁风,是草原漂泊云,无拘无束,因为身上毫无牵挂,他做事从不考虑以后。江湖刀光剑影、厮杀激烈,他从不放在眼底。与人结仇结怨等更不在乎,行为举止全凭本心。
她似乎还想继续放狠话,眼看阮雪宗掌再度袭来,她下意识尖叫,当即顾不上红衣傀儡,扶着自己人撤退。
阮雪宗扯下嘴角。
他也知道,刚刚那掌能打中纯属侥幸,当下也不再追逐,几下腾挪跳跃回到地表。地上火势弥漫,焰光足够耀眼,将他身白衣照得通亮,从天而降宛若神人。
众人都未从这震撼中回过神,呆呆地看着阮雪宗走过来,这夜色大火中,这抹白衣仿佛成世间最盛颜色。
阮雪宗冷冷道:“看什,脸上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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