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尤倒是好声好气跟她打
声招呼，又问小孩在哪，周英慧不耐烦地指指自己房间。
周尤和周琪
“……那你问清白没有，怎
老不回来吃饭？”
余凤莲边开门，边回头冲周英慧说话。
余凤莲烫
头棕色小卷，眉毛纹得细，时间长，颜色已经褪成浅浅
青绿，映衬着向下耷拉薄嘴皮子，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精明，没有好脸时候，愈发显得刻薄。
周尤和周琪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余凤莲自上而下扫扫她俩，脸上写满不耐和厌烦，招呼也没打，开完门就回身往厨房做饭，还阴阳怪气地念叨周英慧，“
真是上辈子造孽才生下你这个背时鬼哟，不晓得帮做点事，别人张口等吃，你也张口等吃呀？！”
周英慧也不是个省事，见天儿就跟她妈顶嘴，“你什时候见过坐月子进厨房，你是不是亲娘啊？”
中巴颠簸至卢原汽车站时，已是下午六点，夕阳像流质咸鸭蛋黄，在天边铺出深深浅浅片金霞。
周尤叫醒周琪，拖着行李回家。
安置小区分拨款扣得很死，当初建时候，大约是可捞油水地方太少，只能再偷工减料。建不足十年，却和附近几十年老房子没什两样。
刚进小区，就有人和两姐妹打招呼，那嗓音嘹亮又极具穿透力，“哎哟！尤妹子和琪妹子回来啊！”
周尤循声望去，忙点点头，扬起唇角，“杨婶。”
人体味混合着狭小车厢里咯咯嘎嘎鸡鸭叫响，有些闷。
周琪在高铁上精神头还好，拖着行李辗转几个来回，上中巴起，就开始昏昏欲睡。
周尤将她脑袋枕在自己腿上，又推开半扇车窗。
冬日晴天风裹挟着挥之不去凉意吹得发丝凌乱。
大约是光线热烈，周尤唇色有些偏淡，浸润在阳光下，本就白皙皮肤又多几分透明感，隐约可见细小青色血管。
周尤本想喊声“舅妈”，见母女俩这态度，话到嘴边又收回去。
周琪则是压根就没打算喊人。
前阵子周尤工作很忙，也没太在意老家这边消息，还是听周琪八卦才知道，周英慧生个女儿。
看现在这情况，是回娘家坐月子来。
周英慧身产后打扮，躺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玩手机，被余凤莲说几句，看到进门周尤两姐妹，也没什好脸。
周琪也甜甜应声，“杨婶！”
接二连三又有几个中年妇女喊她们，两姐妹也礼貌地回应。
乡下拆迁至县城这些年，邻里们还不甚习惯楼栋生活。
到晚饭点，女人们都习惯拎把塑料凳子，到楼下起择菜说话。平日里也是敞着门过日子，楼道里油烟味很重。
走到四楼倒有些不同，左边户敞门做饭，右边户门关得严严实实，周尤停顿几秒，抬手敲敲。
整个人单薄得像是会被风吹走样。
远处有低矮山，山坡上坟茔遍布，乡镇地方，逢年过节都喜欢拜祭，远远望去，还有不少纸扎花环立在碑前，迎风颤动。
从没有呼吸，到变成高温烈火里把灰烬，再装到小小骨灰盒里，埋至地底，人生好像可以结束得很快。
每次回卢原，看到这片低矮山坡，周尤心情都会变得有些压抑。
她收回目光，又给江彻发条微信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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