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佛过,四五月中再无盛节,但京中各府争办诗会花宴,也不缺热闹。
去岁暮春,最为人津津乐道便是平国公府那场诗会,虽只办到半程便匆匆散场,但来才子佳人云集,二来排场极为盛大,三来圣上那旨赐婚,着实是令人印象深刻。
似乎是为弥补去岁只办半场遗憾,今年平国公府三小姐章含妙又操持起暮春雅集,此回不叫诗会叫雅集,是因着此宴规模又扩大几番。
章含妙年纪小,办事倒妥帖,
见明檀这般期待,两人对视眼,俱是点头。
明檀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忙让绿萼给她梳妆,说是要去花圃赏姚黄。
绿萼应是,只不过心下有些发虚。
“皇后娘娘着人传话说,今年宫中培育姚黄开得极美,很衬王妃娇嫩颜色,若是喜欢,可让人搬几盆回府供王妃欣赏,王爷已经遣人去搬。”
——这其实是今早殿下身边随扈所言。
听完奉昭附在她耳边所说话,心中更是不安。
可这婢女仍是没抵得过金银珠翠诱惑,又想着不过是找些药,都没让郡主出门,也算不上什大事,便咬牙应下-
长夜无梦,次日醒时,明檀发现自己莫名到床榻之上,素心和绿萼也不在跟前。
她拘来个屋外小丫头问才知,昨夜殿下回府,只不过今早五更不到,又出门。
明檀本是有些不快,可丫头又道:“殿下说,今年宫中培育姚黄开得极美,很衬王妃娇嫩颜色,已经着人搬几盆回来供王妃欣赏呢。”
出门也不迟。”
……
“母妃真这说?”
婢女为难,战战兢兢小声回道:“郡主,王妃也是为您好。”
奉昭直直落座,面色惨白,又满是不甘。她抓着桌角,指甲青白,都掐进去也无所觉。
可殿下也“嗯”声,那想来殿下也是这般认为。小姐如此开心,还是不要扫兴为好。
绿萼这想,便也没再多虑,麻利地给明檀挽个简单大方发髻,又应赏姚黄之景,给她簪支牡丹戏蝶钗。
牡丹是百花之王,姚黄又是牡丹中极品,花叶饱满齐整,鹅黄色娇嫩鲜妍,置于奇花异草遍处花圃,仍是极为夺目显眼。
明檀正赏着花,素心忽然过来:“小姐,平国公府帖。”
明檀接,并不意外。
“殿下真这说?”
明檀心喜,又有些怀疑,她家夫君对她都说不出两句甜言蜜语,当真会和旁人说,姚黄很衬她娇嫩颜色?
小丫头笑眯眯:“王妃若是不信,等素心姐姐与绿萼姐姐回问便知,大家伙儿可是都听见。”
今儿早绿萼便去库房拿香料,素心则是去膳房盯早膳,过足有小半个时辰,两人才回到启安堂。
两人回来,明檀便迫不及待将小丫头所言复述遍,又问道:“殿下可真这说?”
为她好?这话说出去又有谁信?
不就是因为江阳侯家产极丰,又因祖荫得几分圣上眷顾,能为她哥铺路出些气力罢。
明檀这个贱人!若不是这个贱人,她又如何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不知想到什,奉昭忽然起身,拉开装满珠翠妆奁,随手抓把塞给前来报信婢女,沉声道:“替本郡主办件事,事成之后,这盒都是你。”
婢女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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