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镇定下来,牵着唐恪手,走进人群中,去寻找自己那房亲戚。偶尔遇到眼熟其他韩姓人,多是年少时打过交道,也上去交际番。她今天用心妆扮过,虽然身上没什名贵首饰,看起来略寒酸,但很少有人会去拒绝个美丽女人。她交际还算顺利,隐隐找回些年少时游走于这种场合感觉。
只是她想见那个人直没出现,她虽故作镇定,依然忍不住频频四顾。
这宴会大厅高高挑空,华丽水晶灯自天花板垂下,流光溢彩。
三层走廊栏杆后,韩家主居高临下向下眺望,能清楚看到昕雅纤细背影在人群中行走。
从被母亲点醒那年,她就刻意疏离,对他只是远远观望,从不敢靠近。这晚,她终于确认,原来他也喜欢她。
可那天晚上是他订婚宴。
好难过呀,真好难过呀。要是直不知道他也喜欢她,大概都不会这难过吧。
少女梦该醒,从这天起,做个真正成年人吧。
她抽回手,用她最好礼仪姿态,冷淡又不失礼貌拒绝他,然后转身离去。那之后,他们就不再有交集。
唐恪有点紧张。为这次宴会,昕雅专门为他添置新衣服,传递足够重视信息。
但唐恪紧张方面是因为为学校事,虽然只是惊鸿瞥,但那位韩家主给他印象十分深刻。是个十足强势、凌厉,令人畏惧男人。
另方面,唐恪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天使样小姐姐。她那天像是精神力透支,脸色雪白,叫人担心,不知道后来好点没有。
昕雅牵着唐恪手,递上请柬。那请柬芯片上有韩家主亲自打下精神力标记,扫描就通过,侍者礼貌伸手请他们进去。
昕雅也有些紧张。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过韩家这样场合。
她把那些少女心东西压在记忆箱底收藏起来,然后踏踏实实生活。遇到合适人,相恋,结婚,生子。原以为生活会这样平静幸福下去,谁知先是父母车祸去世,然后丈夫遭遇事故,她东奔西走,原本还算富足家庭在几年之内就被拖垮。
最后,她又把自己收拾打扮起来,站在这庄园大门口。心境,早不复当年。
踏入宴会厅,便进入个久违光华世界。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昕雅下意识抚抚裙摆。她这两年都没怎置新衣,更遑论这种特种特殊场合才能穿礼服。这件礼服是旧,她以前穿过,会不会被人发现?
但昕雅随即就自嘲笑笑。在这个场合里,她无足轻重,谁会在意她?
小时候,妈妈很是热衷。韩家每每有宴,她总能搞来请柬,然后把昕雅打扮得漂漂亮亮领到那里去。直到有天,她发现昕雅目光直追着个青年,她脸色大变。
那次,宴会没结束,妈妈就把她带回家。
“他不行!只有他不行!”妈妈严厉告诫她,“你离他远点!”
她当然知道他不行,但那年她才只有十六岁,就要去清醒面对这种现实,着实叫人难过。但比起后来,那些难过又不算什,因为人生总有更难过事等着你。
她二十岁那年,在这庄园某个大露台上,那青年握着她手腕,说:“可以养你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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