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未看出其中微妙变化,不说话等同默认,冲着卢茵:“这是咱小区新来保安,叫陆强,外地人……看这块头儿,”他拍下陆强肩膀,感慨道:“就应该多招几个这样年轻人,居民才有安全感。这老头子,也该考虑退休喽!”
卢茵说:“您把治安管理很好。”
老李自嘲,摆摆手:“差远去。往后有事就找小陆,他人不错,敦厚老实,干啥活都任劳任怨,就不爱说话。”
卢茵抿抿唇,飞快看他眼。他原本光秃头顶已经长出黑发,贴着头皮,极短层,看上去又硬又扎;刀疤尾部掩进鬓发,不那乍眼,收敛不少锋芒;身上半袖有些宽大,很薄,风吹,仍然可以呈现健硕轮廓。
但先入为主,即使他并非十恶不赦,单往那儿站,
卢茵脸热,想起那天耍小聪明把他甩开。
老李说:“你新来还不解,小卢住三楼。”
陆强动下嘴角,瞥她眼,又说:“二楼,她自己说。”
老李疑惑,嘀咕着:“之前给修过水管,错不啊!”
卢茵顺下鬓发,低垂着眼,目光飘忽不定。这会儿酒劲往上拱,发丝在微风下轻舞,脸颊又热又痒。
卢茵看清那人,心跳,登时酒醒半。
陆强嘴里‘嗯’着,却没动换,目光直落在她身上。
卢茵被瞅浑身不自在,想改天再取。
老李‘啧’声,回头道:“小陆,想啥呢?”
陆强目光移下:“吃完这口。”
停靠,卢茵拨开人群下去,眨下眼,滴水落在地上,世界终于恢复清晰。
七年感情,能经历岁月消磨,却经不起风吹雨打侵蚀,所有过往,在上刻彻底瓦解。
他要房子,她要钱,分道扬镳,以后再无瓜葛。
…………
天渐渐暗下来,卢茵在外吃饭才往回走,她喝点儿酒,莫名有些亢奋,先前坏情绪被酒精挥发不少。
她用手挠挠,捋顺头发,又去拽裙摆,好会儿,终于抬起头,干笑两声:“那天好像说错。”
老李得意:“你看看。”
陆强瞅眼他,又把视线移回来,看她表情窘迫,似笑非笑“哦”声。
老李说:“这就对上,搞清楚……哦还有,你们没正式介绍过吧?”
两人不说话,陆强还垂眼追着她瞧。
他把手里半个馒头塞嘴里,就着半包榨菜,在裤子上蹭蹭手,又看卢茵眼,才回屋拿快递。
老李和她寒暄几句,陆强把快递搬出来。
他看老李:“不是她。”
老李以为自己眼花,就着他手,皱着眼看,“没错啊,11门302,卢茵。”
陆强说:“她住二楼。”
她拎着背包,高跟鞋扭下,步伐有些虚浮。
行至小区门口,老李喊住她:“小卢,回来啦?”
卢茵定定神,扭过头:“李师傅,您没回呢?”
“这就回。”他拿抹布擦自行车座,想起件事又叫住她:“有你个快递,今早到……好,顶重包,”他往后指:“小陆,你帮忙拿下,在桌腿儿下面呢。”
卢茵听他说话,歪头,才见后面还有个人。那人坐在岗亭外长椅上,好像刚来换班,没穿保安制服,黑衣黑裤,左脚趿拉只老北京布鞋,另只鞋底朝天,右脚光着踩在椅子上,正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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