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爸爸妈妈。”容远厌恶地说。
“怎可能?”金阳反驳,说:“每个小孩都有爸爸妈妈,不然你从哪儿生出来呢?”
容远想起之前听过个故事,认真说:“就没有爸爸妈妈,是从桃子里生出来。叔爷爷在河里捡到个大桃子,劈开以后,里面就是。”
——也许是他说话态度太认真太肯定,这个拙劣谎言直欺骗金阳整整五年,直到他开始上生理课时候,他都深信不疑地认为有些小孩子是妈妈生出来,有些小孩子是大桃子生出来。时效如此之长,也可能跟每个听过他这种说法大人都哈哈大笑不去纠正有关,时至今日,亲戚朋友之间提起这件往事,还是会捧腹大笑阵。
“嗯,已经忘!”容远点头说。
“骗人!”金阳鼓着嘴说:“哪有这快就忘!”
容远无语,干脆不说话。
过会儿,金阳又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小远,你生气吗?”
“没有。”
知道这个人好意,把他对你帮助放在心里。对方再说句‘不用谢’,这是他礼貌。人和人之间联系,就是这样点点在细节中加深。”
这段话有点复杂,金阳断断续续跟容远重复几句影响比较深刻话:“不道谢小朋友,就是不懂礼貌,不讲卫生,大家会不想跟你玩。”
“哼,群笨蛋,爱玩不玩。”容远很不屑顾地说。
几次来往以后,两人渐渐变得熟悉。因为这件事,金阳作为“唯能跟容远说上话小孩”,在小伙伴们中间很是受阵崇拜。
跟直被家长接送金阳不同,容远从小学开始,就是自己背着小书包上学或者回家。金阳很快就忘那个曾经惊鸿瞥下见过老爷爷,直到期中家长会时候,那个老人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地从金阳面前走过,几年过去他更加苍老也更加可怕,吓哭路小朋友。
“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老爷爷啊?”他忐忑问。
容远摇摇头,坦率地说:“不喜欢。”他有喜欢吃东西,有喜欢颜色,有喜欢书,但人与人之间,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情绪。他跟叔爷爷之间,只是生存与依赖关系。
金阳松口气,然后又好奇地问:“不喜欢,为什还让他来给你开家长会呢?”
容远沉默会儿,说:“因为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小金阳听不懂。他有很多亲人,每个亲人都很爱他;他还有很多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都很疼爱他叔叔阿姨,所以不能理解只有个人可以依靠是种什样处境。他问:“那你爸爸妈妈呢?”
第二天金阳问容远:“小远,那个老爷爷是谁啊?”——在金阳努力下,容远尽管很鄙视但终于还是同意金阳可以这称呼他,这真是场艰苦卓绝战斗!
“叔爷爷。”容远说。
金阳托着小脑袋想半天还是想不通“叔爷爷”是种什样称呼——是叔叔爷爷吗?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他叹口气说:“那个老爷爷好可怕啊!”
“有吗?”容远从小看到大,倒是从来没有这觉得。
“啊!”金阳忽然两手捂住嘴巴闷闷地说:“忘,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小远你把刚才话忘掉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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