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豌豆，这话
只说
遍。”容远平静地道。
豌豆小手交握着坐在桌子上，背都不由自主
挺直
，表情不是向无机质而是有些僵硬。容远第次在豌豆脸上看到这种类似于惊惶表情。他曾以为豌豆就是个没有感情机器人，但他现在鲜明地感觉到，它在不安。
——或许那些被抹去记忆也并不是完全被清除，它还在豌豆脑海里刻下影子，让它情不自禁地对自己未来产生怀疑和畏惧，让它在日常相处中，总是显得那
谨慎，那小心翼翼，总是量度着自己说话做事分寸，不敢越雷池步。
“你给听好，”容远身体微微前倾，说：“是个有独立思想成年人，还没有懦弱到会将自己犯下错误推到你身上地步，更不会把自己无能和愚蠢归结到你或者《功德簿》上。能为所做切负责，即使有天……失去切，横死街头，那只能说明也不过如此而已，并不是你错。所以豌豆……”
容远两根指头捏，把呆呆望着他豌豆拎起来让它站在书架上跟自己平视，然后说：“——不要害怕。不会迁怒你，也不会
容远在阅读手札时候，豌豆并没有恢复原形，就以耳机模样直待在桌子上——从那天以后除非容远需要否则它直就是这个样子，但容远清楚豌豆其实更喜欢以本来模样生活，突然这样让容远也觉得有些不习惯。
不过现在容远觉得，豌豆这样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这样，它就不会看到手札中关于它记载。
大多数契约者，对器灵态度都是利用戒备居多，信任亲近很少。有据可查人多数都把器灵当成是个好用随身口袋，对待它跟对待个道具没有区别，但至少如他们还能善始善终。然而有人总是疑心器灵私自吞没部分功德值，或者怀疑它是《功德簿》用来监视自己眼睛，对它态度实在说不上好。还有极少数部分人，在发现契约者对器灵拥有绝对支配权限时，将它当做取乐玩物，做很多非常过分事。
漫长时光中，也并不是没有契约者对器灵抱着善意和喜爱态度，只是拥有《功德簿》时间越长，双方矛盾就越大，最终结果往往都是反目成仇，器灵下场不是被杀就是被封印。直到下位契约者将它兑换出来。
容远觉得，豌豆这样每次重新兑换诞生以后都会失去以前记忆，未尝不是《功德簿》对它保护。否则，那些痛苦过往固然能让它成长得比现在更加成熟更加睿智，但它心智会被完全污染，现在陪在容远身边也必然不是这样豌豆。
它有时候会犯傻，有时候也会犯错，但它干净，单纯，就像张白纸，在被染上各种各样颜色时，也不会失去本质美好。
容远确保光脑中手札资料已经被删除干干净净、再也不会被恢复以后，手指敲敲豌豆耳机，说：“豌豆，变回来。”
拳头大小人嘭地下出现，依然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样子。
“抬起头来。”容远说。
豌豆似乎挣扎下，然后慢慢把头抬起来，眼神游移着，好半天才对上容远视线，仰头看着他，本来就很大眼睛看上去更大，有点可怜巴巴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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