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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踩进水里，发出“啪嗒、啪嗒”
声音，尽管脚上事先已经套上
靴子，还是让人觉得脚底阴冷。
细碎玻璃碎片散落在水中，折射着星星点点光芒，房间里
些小东西漂浮在水面上，还有些水草和碎石，时不时还有小鱼从脚边游过，原本清澈水已经变得浑浊，其原因除灰尘，大概还有混入其中血色。
周云泽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看着他同事们忙忙碌碌地记录现场、排水、收集线索，他看上去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凝眉思索这次案件，只是目光是不是往个脸色略微苍白普通警察身上扫去。卢青霖也守在门外，只是这个男人在短短几天内头发已经白大半，神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眼神中，有种让人不寒而栗东西。
独生女儿突然死亡，让这个男人陷入疯狂而偏执复仇当中，但问题是，他连自己该向谁复仇都不知道。术业有专攻，尽管他自己手下中不乏机敏百出、巧捷万端人物，但要根据个被水泡现场查出凶手到底是谁，除调取监控录像和严刑拷打审问以外也没有别办法。负责大小姐安全两个保镖如今只剩下口气，人鱼也全无踪影，但他们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卢青霖知道很多人——包括他心腹，都觉得卢依依是个非常可怕人，历经硝烟战士都曾在那个脆弱娇嫩女孩面前恐惧颤抖，但卢青霖甚至从来都不觉得他女儿是个坏人。
她只是还没有长大罢。
小孩子总是因为天真无知而显得有几分邪恶，他们会满面笑容地扯下蝴蝶翅膀，把螳螂撕成两半，将滚烫开水倒进蚂蚁洞，用绳子拴住鸟儿随意玩耍，故意踩住猫尾巴让它高声尖叫……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并不理解自己所作所为会给其他生物带来伤害，以及对这个世界好奇罢——有哪个父母会因为自己孩子玩两只虫子就认为他是个坏胚子呢？
作为个二十四孝好爸爸，卢青霖自然也从来都不会这
想。
所谓熊孩子背后定会有至少个熊家长，卢青霖毫无疑问就是这个角色。只不过，般熊孩子最多只能玩玩树上虫子，招猫逗狗地惹人嫌，但卢青霖权势和地位却让卢依依“熊”得更加肆无忌惮。
她好奇胎儿在母亲腹中是怎样状态，就亲手剖开孕妇肚子看看；她觉得传说中蛊非常有趣，就把虫卵和蛇卵塞进活人体内孵化；她听说古代有十种酷刑，就兴致勃勃地让人买来各种刑具并让自己讨厌人“体验”番；她想知道人鱼是怎把人身体和鱼尾巴连接起来，就从皮肤开始层层地割开观察番。
经过长久实践和学习，卢依依解剖技术可以说已经非常精巧准确，下刀时动作利落干脆，绝不拖泥带水，又优雅从容地仿佛在描绘幅精致画卷，些可以称为技术精湛外科医生也没办法达到跟她样水平。所以有时卢青霖也会骄傲地想：依依哪怕将来不继承自己事业，也能当个非常优秀医生啊！
他满怀怜爱地等待自己女儿破茧成蝶刻。
直到他抱住女孩尸体时候，他内心依然还残存着那种微弱、带着喜悦期待。
但却永远也不可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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